萧钰无奈地撸起袖子,都不会下厨,只能自己动手了,饿着肚子可不好受,也睡不着。
堂堂大理寺卿,怀远侯跟清安郡主的儿子会下厨?沈念安持怀疑态度。
“会不会生火?”
“会!”生火的事情她倒是没少做。
往常遇到节日,观棋跟听书忙不过来,生火就成了她的事。
店小二加入洗菜,与其趴在那里打瞌睡,后厨明显更有意思。最重要的是,这对年轻人出手相当大方。
这顿饭并不顺畅,就着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好歹最后做成了三菜一汤。沈念安闻着味儿就馋得不行。
等到菜全部出锅,她热情地邀请店小二共进晚餐。
“使不得!小的已经用过饭了,现下并不饿,倒是小娘子,你家郎君亲手做的菜,一定要赏脸多吃些!”
不愧是店小二,一张嘴皮子说得她哑口无言。
“我们……”沈念安想解释二人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回头发现店小二早跑没了影。
扭头撞入那双带笑的眼眸,忽觉这顿饭不吃也无甚关系。
“时辰不早了,吃完好歇息。”
沈念安看向碗里的莲藕片,这个季节的新藕又甜又脆,厨子的刀工不怎么好,切得厚薄不匀。她夹起咬了一口,应是放了醋,酸酸甜甜的,叫人胃口大好。
清炒莲藕片、清炒虾仁、清炒白菜,还有一道莲藕排骨汤,她最爱那道清炒莲藕片。
吃完一整碗饭,沈念安又喝了一碗汤,味道虽不能和观棋的手艺媲美,但超过自己甚远。
“大人,同样是莲藕,为何盘子里的很脆,烫是粉糯的?”
观棋喜好钻研,以往她在厨房添柴的时候,问什么都能解答透彻。故而她知晓不同孔的莲藕口感不同,今日他用的分明是同一根藕。
萧钰不言反笑,指着瓦罐里的汤,“能吃出些什么?”
她瞄了眼罐子,藕块呈蓝紫色,汤色亮而泛红,底下有红枣,口感绵软偏甜,粉感很浓。
“你放了糖?”沈念安眼睛一亮。
“嗯,还放了糯米,吃起来口感更好。”说话间,他用汤匙捞起个藕块,放到沈念安碗里。
一同捞起来的,还有红枣并几颗糯米,熬煮后的糯米已经白白胖胖。
“炖的时辰再长些,口感会更好。”
沈念安记下,回头她要告知观棋,叫她好生钻研去。
“大人如何晓得这些?”她拒绝了萧钰又一次捞起来的东西,实在吃不下了,撑了一会儿根本没法睡。
萧钰也不勉强,把汤勺里的东西放在自己碗里,又把汤勺放回瓦罐,端了碗在鼻端轻嗅,“做饭,其实和查案没什么区别。”
查案……她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尸体,眼球微动,顿觉食欲全无。
饭毕,又洗漱了番,折腾到丑时才歇下,二人都已精疲力竭。
次日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天空灰蒙蒙的,如同洗了砚台的水池,有深有浅,一片混沌。
沈念安在一片敲门声中醒来。
她不堪其烦地从被窝里爬起身,眼底一片郁色,眉头紧皱,光脚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道缝,咕哝抱怨:“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虽只打开了一道门缝,却也够她一张脸,萧钰见她只着了中衣,还是光脚,推门就往里走。
“诶!”沈念安还在神游,突然被人推开门,她还没拒绝就双脚离地,被人打横抱在怀里。
“萧承远!你做什么?”顿时睡意全无,只顾得在他怀里挣扎。
萧钰根本不听她说话,反脚一踢把门关上,抱着她就往床榻去,把人放在床上,拿了被子将她裹严实。
“天气这么冷,不穿鞋袜就在地上走,想吃药了?”他的脸色略显阴沉,跟外头天气似的,笼罩了一层冷霜,叫人生出些畏惧。
沈念安抿直了唇瓣,旁人怕他,她可不怕。
“你来做何?我还要睡的。”昨夜睡得太晚,她现下困得眼皮子打架,被他搅了好事,没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该烧高香了,还敢来训斥她?
跟她斗嘴就得做好输的准备,便是有理也得服输。
他的嘴角挂起无奈的微笑,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口中传出,似在承认自己的无力。
二话不说,他拿出一个包袱塞在她怀里,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昨日你来时并未带换洗衣物,总归是给我换药脏了衣服,赔你的。”
沈念安狐疑地打开包袱,果见里头放着套新衣裳,样式跟她昨日那身相似,只这颜色……水红色她并不常穿。
印象中穿过一回,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萧钰也想到了,眼波流转,恍若那冷秋盛放的丹桂,周身寒意却美得张扬。
沈念安柳眉轻挑,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她指腹在衣裳布料上轻轻摩挲,思量到底要不要穿。
“楼下热闹得很,要不要下去走走?”眼瞧她并没有要穿的意思,萧钰眸子闪动,透着异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