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处理伤口需要的是专注凝神,再惹了老头分心,吃苦的是你这情郎。”关郎中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这一道厉呵成功让沈念安闭住了嘴,一干瞪着眼睛,还在想他如何看出自己是女子的。
萧钰眼神闪烁,没有反驳关郎中的话。
关郎中明了二人的关系,继续替他处理伤口。
沈念安反应过来那话里的意思,憋得满脸通红,“我们不是……”
“咳咳。”萧钰清咳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们本就不是关郎中以为的那种关系,依着性子,沈念安会跟他解释到底。转念一想,他们现下的处境实在不宜解释过多。
“关郎中,伤口可有碍?”一番心理建设后,沈念安不再纠结二者关系。
关郎中闷着脑袋,替他擦洗上药,嘴里还不忘回沈念安的话。
“有些严重,再晚些来,就要结痂了。”
平日里比嘴皮子她就没输过,今日接连在关郎中处吃了好几个瘪,沈念安约莫知道他的伤势并非很重,也不再多嘴,心思更多花在后续事情上。
房间里难得静下来,沈念安站在一边没动静。
忽地,外头有伙计闯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沈念安看了眼,不是方才接待他们的那个。
“出去!”关郎中头也不擡地呵斥,那伙计麻利转身,将门拉上。
过了会儿,外头响起敲门声,有节奏地响了两次。
“何事?”两个字沉沉传了出去,外头的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关郎中,官府来了人,问可有见到两名受伤的男子?”
房间门依旧紧闭。
沈念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黄刺史动作够快,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找来了万民巷。
她一双眼盯着关郎中,警惕着他的一言一行。
关郎中包扎纱布的手一顿,眼神在萧钰身上扫过,又将沈念安上下打量一番,才冲着门外道:“没见过!”
“好的,小的这就去回了官爷!”外头那伙计显然很怕关郎中。
凡有真本事的人多少有些怪脾气,关郎中既是医馆的招牌,有点脾气也属正常。
不知不觉间,沈念安对眼前这位老郎中有了好印象。
伤口完全包扎完成,关郎中叮嘱了注意事项,又给开了方子,才叫他们快些离开,且不要告诉任何人是在他这里看的伤。
沈念安被他赶人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关郎中,我二人给了银子治伤,又没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您这一手医术,谁不希望广为人知,多多赚取银子和名声?”
关郎中把处理伤口的一应用品全放进箱子,擡头瞄了她一眼,把箱子关上,拎了箱子就要出门。
“方才那官府中人,不会寻的就是你二人吧?”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念安暗暗捏了把汗,“关郎中真会说笑,方才伙计说了,那官府中人寻的是两名受伤的男子,我二人明显不是。”
关郎中没有反驳她的话,冷笑一声,“出了医馆大门,你我谁也不认识谁!”遂开门离去。
好生奇怪的人。
想不明白她就不去想,眼下要紧的是两人的处境。
幸而二人早一步来了万民街,否则又是件麻烦事。
望月山庄的根基在扬州城,可扬州城说得上话之人不止黄刺史一人,料他不敢公然发缉捕令。
只要不正面撞上,目前二人还是安全的。
思及他的伤,沈念安把钱袋递给他,“大人,伤好之前,你只能在万民街将就一下了。”
“你去哪?”萧钰没接,他自己带了钱袋子,还不需要他给银子用。
沈念安原打算去换身女儿家的衣裳,稍加修饰旁人要认出她来不容易。她打开钱袋,选了两颗碎银出来,余下的连同钱袋子一起放在了萧钰手上。
“我要去联系听书,山庄得加强防备,不能再叫人钻了空子。”昨夜刺史夫人的话她可都记下了。
萧钰知她要去忙山庄的事,自己眼下实在不适合露面。
“我去客栈要两间房,你忙完过来。”
这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实在让她忍不住拒绝啊!
“有事商量。”
他说得严肃,沈念安拿不准到底是真是假,“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山庄比较急,你先去忙那头。”萧钰脸不红心不跳道。
虽无法得知真假,山庄确实比较急,何况衙城现下必定有所警戒,她若不露面,又会叫人担心。
出了医馆大门,二人分道扬镳。
万民街上有山庄的产业,眼下她不能去,随便进了个贩卖胡服的成衣铺子。
这铺子掌柜是个女子,她递了银子,问掌柜借了脂粉修饰面容,再换了衣服,活脱脱一个西域女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