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远?”清安郡主看向身边的怀远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诧异,“你说承远回来了?”
并无人告知他们儿子回了府,何况那时他从自己院里出去时何等意气风发……
夫妇俩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
莫非是碰了个壁?
东从不清楚夫妇二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只知自家大人半月的努力付诸东流,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他真不知如何开解啊!一股脑将晚间发生的事全给抖了出来。
“你是说念念已经离开了晟京?”清安郡主疑惑。
她与沈念安交情算不得深,但自认眼力见一向比较准,那姑娘虽对自己有所保留,也不能说没有掏心掏肺。
她记得恩情,绝非肆意玩弄感情之辈。
想她这木头儿子难得开窍了一回,想通了一回,本以为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承想谜云团团呢?
清安郡主摆了摆手,“罢了,我去看看。”
“郡主请!”感谢之词无以言表,东从只能亲自带路。
萧钰回府之后就把人关进了房间,门从里边被拴上,但有人靠近就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清安郡主敲门的手刚擡起,门上就响起“哐当”一声,吓得她跳开几步远。
紧随其后的怀远侯见此场景,作势便要出声,被清安郡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乖乖闭嘴。
她拍了拍胸脯,调整好状态后叩响了房门,“承远,是母亲。”
屋子里再没了响动,好似方才只是错觉,里边压根儿没人。
“承远!你在里边吗?你不说话,我进来了啊?”清安郡主又拍了几下门,仍旧没有回应。
就在她要让东从踢开房门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动静。
清安郡主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摆手示意他们远点,都别杵在这里。
怀远侯压根不依,梗着脖子守在她边上。东从默默退下,一个爹一个娘,就他是个外人喽!
一道重物压向门来,撞得哐当响,怀远侯将妻子往后拉了拉,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清安郡主不满地瞪着他,她的儿子还能害了她不成?
“母亲。”低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说不出的沙哑。
“母亲在。”清安郡主拿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示意他把人拿下去,往前走了几步,几近贴着门。
“承远,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母亲说道说道。兴许还能帮你出出主意不是?”
她会这般说,是料定了这事跟沈念安有关联。公务的事情一概不插手,可感情不一样。
这个儿子跟他老子一样,自己再不插手能把自己憋死。
“母亲回吧,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清安郡主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将他逼急了不是什么好事,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她终究妥协了。
“那行,母亲先回,你若有什么想不通透的,可一定要告知我啊?”
屋子里的人没回话,清安郡主连拉带拽将怀远侯拖出了他的院子,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嘱托东从一定要仔细看着。
午夜过后,整个侯府都睡着了,安静得出奇,独独萧钰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伺候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一丝懈怠。
怀远侯避过他院子里的下人,悄悄潜入了屋子。
当他看到榻上胡乱躺着的人时,心里五味杂陈。窗子关得严实,屋子里浓浓的酒味消散不去,地上的酒瓶子少说得有二十多个。
他眉头微皱,已经入秋,就这么躺着可如何是好?
怀远侯从床榻上拿了被子给他盖上,小心避开地上的酒瓶子,打开了房门。
一直候在外头的东从见房门打开,一脸欣喜地迎上来,待看清是怀远侯,正要行礼,被他擡手压下。
怀远侯压低了声音,“将公子的房间收拾一下,动静小些,莫扰了他。”
东从在房门打开那一刻就闻到了酒味,且先前他已经问清楚,大人叫人买了酒回来。
他应承下来,才给怀远侯让了路。
东从领人将屋子好生收拾了一番,才打发他们下去休息,自己把门轻轻关上,倚在廊庑下的柱子上短寐。
大人喝了那么多酒,也不知晚上会不会难受,他得时刻守着,左右也睡不着。
萧钰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已是次日晚上,东从也在门外守了这么久,眼里蓄满了红血丝。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一个激灵迎上去。
“大人!”
萧钰摸着后脑勺正在扭脖子,醉酒后遗症之一——落枕了。
“我睡了多久?”他一边扭着脖子,一边问话。
东从见他并没什么变化,心里也拿不准主意,“大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郡主跟侯爷过来了几回,卑职这就遣人去告知一声。”
萧钰点了下头,“去端些吃食来。”
醒来后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屋子被收拾得很彻底,一点酒味都没有,若非亲身经历了这一遭,他都要怀疑自己不过大梦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