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细语的声音中夹杂着担忧和关切,沈念安有些不适应。
自己偷看卷宗的事他是只字不提是吧?不正常。
甭看他态度好,指不定自己离开后,密室里的卷轴就被转移,封了密室也是可能的。
沈念安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对人另眼相待。
她还什么都没看到,不能就这么走了。
“大人不是要去承天门吗?怎么回来了?”
她那点心思早被萧钰看透了,受伤了还惦记卷宗,比她个大理寺卿还关心案子。
他两手交叠在胸前,好整以暇盯着眼前的女人,“偷看卷宗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别得寸进尺。”
沈念安吃瘪,想起跟听书的约定,只能先离开大理寺。
“劳烦大人给我安排辆马车。”
萧钰轻哼,淡笑道:“要么我跟你一起,要么待这儿,自己选。”
沈念安咬牙切齿。
一个时辰后,在萧钰的陪护下,沈念安来到承天门外。
此时天色已晚,承天门西街挂满了红灯笼。行人熙熙攘攘,马车不得前行,被迫停下。
一下马车,沈念安就被撞了个趔趄。
萧钰一把将她捞在身侧,“当心。”
沈念安垂眸看向腰间的大手,说不出的别扭。“大人,我自己可以。”
萧钰给了她个眼神,手没动静,继续往前走。
她今日是小厮打扮,两个男人这般亲密实在有失体统,沈念安已经感觉到周遭异样的眼神。
用胳膊肘捅了捅萧钰,“大人,您没发现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吗?我……”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萧钰才意识到她的穿着,尴尬地收回手。
“大人!”青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身后跟着听书。
见到她,沈念安什么都明白了。
她使了个眼色,听书来到身边。
沈念安搭着她的肩,语气很差,“不劳烦大人费心了,告辞!”
萧钰想提醒她马车还在原处,可以供她差遣,人已经被人群淹没。
“你走慢些,我这腿快不得!”听书越说越气,越气走得越快,沈念安气不打一处来。
“女公子,你真伤了?”她以为只是做做样子,好从萧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心思。
沈念安不愿说话,拽起她的胳膊,半个身子靠着她。
“从这里到沈宅,你,不许再说话!”
沈念安受了痛,卷宗和邝其楠是一样没达到目的,猫在沈宅几日不出门。文心安约过她一回,碍于脚腕的伤,推辞不出。
浴佛节后,晟京进入炎夏,在院子里倒腾一番就汗流浃背。
尤小四每天早早运冰块到沈宅,观棋在屋子每个角落都放了冰桶,沈念安待得惬意,伤好了也不愿出门。
巡铺子的活落到了听书头上。
这一日,她巡铺子回来,带了个消息。
“女公子,大理寺托我带消息来,说派去益州的人回京了。”听书近来听话得很,言行上收敛不少。
沈念安瞄了她一眼,这段日子耳根子清净,还有些不习惯。
“谁告诉你的?”
听书闻言一愣,表情古怪,“东从。”
观棋看了她一眼,和沈念安对视。
沈念安挑眉,“少卿大人亲自来传话……”
“他说萧大人的事一向由他经手。”听书懵懵懂懂。
她也有些莫名,虽说自己早就知道这号人,但他认识自己,还是上回在未名湖的游船上。
哦还有浴佛节那次,自己被他劫持了。现今回忆起来,她都牙痒痒,要不是顾虑场合,坦然受之绝非她的性子。
今天虽然道歉了,可她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这些事不适合跟女公子说,她自己慢慢消化。
沈念安一样有自己的心思。
没人比她更想去大理寺,密室里的卷轴她都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萧钰此番也不知何意。
想起那天的事,不得不提那个吻,虽是意外,却真真切切发生了。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那个触感……
沈念安摇头,妄图甩掉那些糟糕的画面,擡头却发现观棋一直盯着她。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近来日头太毒……”
“瞧这天,今晚怕是得变了。”观棋堵住了她的话。
听书疑惑道:“女公子曾告诫我们,人定胜天,区区太阳,何足惧?”
沈念安瞪了她一眼,轻哼道:“听书还是前几天的样子比较可爱。”
听书瘪嘴,一脸委屈。她只是希望女公子伤好如初,叫自己少些罪过。
“我这就告诉小六去。”观棋笑着离开,留下沈念安在原地抿嘴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