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那就是大晟人了。继续问道:“你可有犯事被官府通缉?”
对方依旧摇头。
那就是清白之身,追杀仅是个人恩怨,沈念安又松了口气。
“我若带你去村里,官兵会把你带去大理寺,可行?”
对方点头,并彻底昏了过去。
沈念安手脚并用,借着石头和木头把他支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上了马。
灰衣男子的腰直接卡在马背上,彻底没了她的位子,沈念安只能牵着马走路,还得时时留意他的情况。
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人,她安全抵达村子。
此时大理寺官兵全在里正家吃晚饭,沈念安站在河对岸,小心翼翼地牵马过河。
东从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石桥上的人,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大人!”他指着石桥的方向。
萧钰瞥见马上趴着的人,大步往石桥走去。
这短短几里路,沈念安却走了近两个时辰,脚都磨破了皮。此刻见到萧钰,如同见到了家人,差点没绷住掉眼泪。
“安姑娘,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东从戳了戳马背上趴着的人,“这谁啊?”
沈念安大口喘着气,“捡的,中毒了,快找个郎中!”
东从看向萧钰,等着他的指示。
萧钰挥了挥手,他马上叫里正去请村里的郎中。
沈念安彻底累瘫,两条腿都在打颤,坐在屋檐下,满脸委屈地看着萧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萧钰默默走到堂屋,安排了人把马背上趴着的人擡进屋,又去厨房端了碗饭,还放了肉在碗里。
他一手拿着饭,一手拿着水,来到沈念安背后。
“把水喝了,吃饭。”
沈念安看了他一眼,接过装水的碗,一口干了,把碗放在地上,又去拿饭,大口扒拉起来。
她现在后悔死了,要知道会这么受罪,就不救人了。
但愿那个人命够硬,要真死了她可就亏大了。
萧钰拿了条长凳坐在那,等她喝完吃饱,好整以暇地审视起来,“说吧,怎么回事?”
沈念安得了力气,站起身来,也搬了条长凳坐在他边上,“大人,他被漠北人追杀,我给救下了,但他是大晟人。”
萧钰挑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追杀他的人是漠北的?”
“他后背中的暗器跟漠北公主使的暗器一模一样,可以比对伤口!对了,他的暗器带毒。”沈念安这才想起他也中过那暗器。
“大人,你背上的伤没事了吧?”
萧钰瞥了她一眼,都过去多少天了,能不好吗?
“就为了个不知身份的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沈念安见他一脸嫌弃,不乐意了,“你听我说完嘛!”
“我原本也不打算救,可谁叫我倒霉,就撞上了这事呢?”
“跟他一起的人全被杀了,就地挖坑掩埋,全程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官道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杀人的是漠北人,被杀的也是,难道说内讧?”
又是一批被杀的漠北人,这么看来,加上城内那一次,是第三批了。
“你在什么地方碰上的?可有受伤?”
沈念安摊了摊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发现势头不对,早早躲了起来,否则大人就见不到我了。”
“哦,埋尸的地方就在这座山的背后,山腰位置,上边有堆了一层树枝。”
天色已晚,这边的事还没完,他们人手不足,已经分不出人去那边查看。安全起见,萧钰决定今晚全体歇在村里。
里正把村里最有名望医术最好的郎中请了来,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腐肉切掉,再敷了药包扎好。
郎中走时开了药房,告知毒素已无大碍,但今晚是个关键期,需时刻叫人盯着,一旦发热立即叫他,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东从把人分成几拨,轮流看护,总算战战兢兢度过了这一晚上。
次日吃过早饭,东从就带人去沈念安说的地方查看,果真发现了尸体。跟此处一样,都带有异香。
香味之浓,只要一靠近就能闻见。
萧钰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奇怪,只叮嘱他们妥善处理,毕竟在官道边,免得惊扰往来的人。
沈念安不时往房间去,大家都在忙,她得盯着这个人,毕竟他是目前唯一能给他们解惑的人。
“大人在想什么?”从房间出来,她见萧钰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钰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总感觉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城外被围攻的时候,那些人并不像漠北人。”萧钰决定从头开始梳理。
沈念安点头,“至少穿着上看起来不是。”对方也没说话,只能从行动上来判别。
“倘若是一个外人,在大晟生活多年,衣食住行全按大晟的习惯来,不开口说话,你能认出他是外人吗?”
这……还真不一定。
沈念安看着他,所以当时那些就是漠北人!
在大晟生活多年……间谍?可他们身上并无异香。
萧钰跟她想到了一处,眼神看向屋子里昏迷的人,这个答案,只有他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