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四家中有个老母亲和一弟一妹,是个孝顺的人,兄弟妹关系不错。当初妹妹被地痞欺负,听书出手相救,他为了报恩才给听书做事。
冯如洗的渊源在观棋,执念也在她,纠葛太深,不好插足。
“东家待小四恩重如山,只要东家不嫌弃,小四愿为东家效劳,何来的要求?”在他的认知里,东家是个善人,绝不会亏待了他。
沈念安摇头,严肃道:“没有要求我可不行,正如我先前所言,我是个商人,商人只信利益,不谈情义。”
“你什么都不要,我如何敢用你?”
尤小四思索再三,给妹妹安排个活,给母亲买个小院子,给小弟安排个轻松的活。三个条件全给了家人。
沈念安痛快应下。
相较之下,冯如洗没那么干脆,迟迟没提出条件。沈念安不急,叫听书领着尤小四去找院子,留下冯如洗独自面对她。
“冯掌柜还没想好?”
冯如洗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疑虑都可以问出来,我自会为你解答。”他跟尤小四不同,不是惯于受控制的主。
冯如洗站起身,摩挲着手,跟个笑面虎似的,“冯某不才,只是一介生意人,东家是干大事的主,不知冯某有什么地方叫东家看中了去?”
老狐貍。
沈念安乜斜着眼,心下暗笑。
“冯掌柜不用自谦,你的本事大着呐!本公子就是看中了你做生意的本事,总觉得区区一个织锦坊,实在委屈了你。”
叫他做生意自然可行,这个东家好相处,他这些年当掌柜也很舒心。
可事情当真这般简单?
他身子微躬,呵呵笑着道:“承蒙东家看得起,只是不知……”
“望月山庄在晟京名下的所有布庄。”
他想问东家会再给他一些什么样的铺子去经营,甚至猜测会将调换些生意差的铺子叫他来做。
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震惊得人没缓过神来。
“冯掌柜可有信心?本公子对你倒是信心十足!”沈念安从摇椅上起身,在屋子里活动腿脚。
是时观棋进来,端了一盏米糕糖,一小盘落花生。冯如洗的眼神一直往她身上瞟。
观棋眼观鼻鼻观心,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案桌上。
“公子惜才,既决定重用你,还拿乔什么?”她用火钳翻动着炉子里的炭火,难得开了尊口。
冯如洗狂喜,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若非此时沈念安在,他指不定冲上去给个拥抱!
可这狂喜里又有些酸意,在她心里,放在第一位并不是他。
“东家看得起冯某,甭说晟京布庄,便是整个大晟的布庄,我也干!”
爱情使人昏了头,冯如洗就这样把自己卖做了长工,守护着并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的女子。
冯如洗从沈宅离开的时候,带走两个大箱子,里边装满了息族织锦。
听书负责安排尤小四,她只问结果。冯如洗这边,沈念安多了几分耐心,在心里留了三天的时间,有心看看他的本事。
冯如洗没叫她失望,三天时间,她在晟京的布匹和成衣铺子完成了大换水。
沈念安得到这个消息时没太多兴奋,只觉松了口气。
“女公子,冯掌柜还给送来了辆马车,说咱们总租马车多有不便,猜猜我给安排谁来当车夫了?”听书一脸骄傲地说着壮举。
“尤小六。”沈念安随口说了个人名。
听书撇嘴,“女公子这般,我好没成就感的。”
“不说女公子,我也能猜得出来。”观棋无奈摇头。
“还有个好消息,你们绝对猜不到!”她昂起头,卖足了关子。
沈念安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小心机,“准是又在哪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听书瞪大了眼睛,踱着小碎步挪到她跟前,托起她的手,一双星星眼掩饰不住地崇拜,“女公子,你真神了!”
沈念安一脸嫌弃地抽出手,“该不会是你的腊梅香薰吧?”
听书:“……”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真是?”
听书收起了笑,坐在炉子边吃东西,好没有惊喜感。
“不只是腊梅香薰,还有香囊、脂粉都不错,眼下供不应求,我就把尤小五放那去了。”
沈念安看向屋中二人,生意上有听书,其他事有观棋,她并不担心。眼下,是时候该她出手了。
“刘伯那边的人撤回来,朱七虽然死了,这条线得继续查下去。”
“漠北的使臣快要进京了,多盯着。”
听书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女公子,咱们人手不够……”
她手里能用的人就那么些,完全不够。
“把大理寺外的撤了。”沈念安坐在摇椅上,把玩着小茶盏。
“路将军怎么办?”漠北使臣到晟京,必定会搞出一些动静,路将军为此次战役的主将,是个核心人物,难保不被人盯上。
沈念安擡手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我亲自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