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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荷包(2 / 2)

“近来若有要紧事,女公子吩咐观棋便是,我应付不了的,再唤人来。”观棋把用完了的药酒坛子和剩下的纱布之物都放进篓子,也不看她。

沈念安了然这件事没得商量,也不与她讨还,带着几分讨好,连连称是。

萧钰和东从带着织锦坊的掌柜回大理寺。

冯如洗知晓二人身份后,一路上都在喊冤。

东从嫌他聒噪,一掌下去,把人劈晕。

再醒来时就不敢说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东从站在他边上。

“你是织锦坊的掌柜?”萧钰扫了跪地的人一眼,他深知商人狡猾成性,也不与他多费口舌。

“问你话!”东从见他哆哆嗦嗦不回答,看不下去直接踢了一脚,依旧抱剑站着。

“小的冯如洗,二十有五,是织锦坊的掌柜,敢问大人,小的……犯了何罪?”冯掌柜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东从没好气地又踢了他一脚,“大人问什么,你回便是,哪那么多问题?”

“是是是!”冯如洗被他踢得直不起身子,就着跪地的姿势往旁边挪了挪,不再说话。

萧钰递了个眼神,东从忙从案桌前取来一幅画像,拉开给冯如洗看。

“冯掌柜,可认得此人?”

萧钰盯着他,不放过丝毫蛛丝马迹,从他的神色中已了然答案。“看来冯掌柜认得。”

东从收了画像,腿脚又开始活动起来。

冯如洗见他又要踢他避了避身子,难为情道:“大人,不是小的不说,实在是……”

他瞥了东从一眼,支支吾吾出声,“那人名朱七,是个‘跑胡的’,专跑布匹生意,布市好些店铺的人都认识。”

“‘跑胡的’什么意思?”

“就是从不同的地方搞些稀罕布料,运到布市来售,路子广货也正,往往不缺销路,所以布市的店铺都跟他有往来。”不待东从有动作,冯如洗一气呵成。

萧钰眉眼轻挑,眼神扫过东从。想到什么,起身往冯如洗身边走去。

“冯掌柜,起来说话。”

冯如洗知道萧钰,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看似可怕,但一路来没对他动过手。有他在身边,边上这位也不敢再踢他,颤颤巍巍起身,揩了把额上的汗。

“冯掌柜可认得这物?”

冯如洗看到他手上的物什,眼睛霎时瞪成了圆铃,脸色煞白,脑袋嗡的一声响,刚擦掉的汗又浸满了额头。

“咚”的一声跪地响,东从吓得一激灵。

待看到那荷包,他两只眼睛发射出八卦般的光,这瞧着是个姑娘家的玩意,他家大人有姑娘了?

萧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走回原位坐下,打量起手里的荷包,漫不经心道:“看来冯掌柜与这荷包的主人关系匪浅。”

冯如洗经营织锦坊已五年有余,算的是布市的老伙计,织锦坊由他一手创办经营,在晟京颇有些名气。可论起主事的,却另有其人。

今日的女子虽做了打扮,他还是在样貌上看出了端倪。这息族织锦又是个麻烦事,无论如何也得撇开干系。

冯如洗心思活泛,片刻工夫就理出个头绪。

“回大人,这荷包……小的若说不识,大……大人也是不信的。”

萧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嘴角勾起,“哦?”

冯如洗顿觉头皮发麻,“这……这便是息族织锦。”

萧钰把弄荷包的手微顿,不动声色地看向冯如洗,神色莫名,“何以见得?”

“大人……应该对十年前的事有所知,那过后,息族织锦再没出现过,就成了稀罕物。”

“偏时下不少显贵都好这个……小的是商人,自然也……”

“市面上不少伪货,但布商都知道,息族织锦的精髓就在那五色流苏穗子,与荷包同身,又自成一体,懂行的一眼就能辨出。”

萧钰递了个眼色,东从接过荷包,凑到冯如洗眼前。

“冯掌柜可能辨出真假?”

冯如洗只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他早就见过了,自然认得这是真货。

东从又将荷包递给了萧钰。

原是追查丢失的兵防图,却冒出个息族织锦来。十年前他虽年岁不大,却也不是不记事。

那事过后,整个息族被诛,威远将军府受牵连,阖府上下八十几口人全部斩首。

这荷包颜色鲜亮,质地紧实,飞鸟的图纹层次分明,不像是陈年旧物,都说息族织锦不传外人,莫非息族尚有后人存活于世?

“这荷包不是织锦坊的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冯如洗忙摆手否认,这烫手山芋,怎么能是他的?

萧钰眸子微闪,“那就好办了。”

冯如洗没明白他的意思,看到东从大大方方投来的笑,直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必冯掌柜经商多年,定是个记性不错的人,东从!”

东从会意,取过笔墨纸砚,摆在案桌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后又大摇大摆来到冯如洗身边,笑眯眯看着他。

“冯掌柜,不用紧张,我家大人问什么你就回什么,说完了,自然可以走了,还能继续开门做生意哦!”东从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力道不大,冯如洗却觉有千斤重,暗暗叫苦。

原先见到朱七的画像只觉得好奇,实在过于逼真。如今瞧着画像上的女子,更是心中诧异,这大理寺卿果然有些本事,仅凭他的只言片语就能画出个轮廓来,还好他留了一手。

一番折腾,冯如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织锦坊,已是晌午时分。

近些天难得好天气,估摸都在出外游玩,白日里街市上没几个人,加之受了惊,他决定闭门歇一天。

挂完牌子,一推开后院门就被人堵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