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余看着他暗沉的眼睛，心里已经预料到他的想法了。
黑衣人道，“红缇真予，你用来养魂的血，是最纯正的九宫皇室之人的血，还是他自愿取出的最纯净的心头血，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得到的，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你能炼制成功，而如果连受九宫皇室之人的心头血滋养的魂魄都无法成功，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成功，只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失败，便可破了这几百年的局，让南北陆，甚至是九宫，恢复原来的秩序。”
宫余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现在的身体？”
“你原来的肉身还在，放弃现在的身体对你来说并不致命，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了这世界未来的安宁，牺牲这具新的身体。”
宫余垂眸不语。
黑衣人轻咳一声，道，“我已没有逼你做出选择的能力，今日之所以将这秘密告诉你，是因为我还想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你也许会拒绝，不顾未来百姓的安危，让这世间的贪婪继续腐蚀下去，但请你好好想一想，活那么久，亲眼见身边亲近的人一一离去，最后一人独赏世间景色，直至厌倦，真的有意思吗，真的比得上世间那千千万万的欢声笑语吗？就算你现在还……”
“够了！”宫余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黑衣人一手撑在石头上，一手捂着心口，重重咳了几声，吐了好几口血，而后缓缓道，“我叫红缇雨洋，来自五百年前第一批被封印的魂魄，当年那个永生的法子就是我提出来的。”
宫余睁大双眼，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红缇雨洋失笑一声，“我当年，真不该开这个头啊……”
“五百年前？那你和绯娘……”
红缇雨洋用力摁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微微颤抖，“她不知道我来自五百年前，我不敢告诉她。”
宫余沉默了一会，问，“那你……一直是用炼出来的身体跟她在一起吗？”
“嗯。”红缇雨洋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炼制出来的每具身体都撑不过五年，现在用的这具身体都记不清是第几个了，我累了，今天，是我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天，这身体快要撑不下去了，红缇真予，我最后请求你，断了腐蚀这世间多年的贪念吧，否则再任其发展下去，必定后患无穷。”
宫余深呼吸一口气，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若我真能做到，我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