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扶他靠在床头,又担忧地问:“可有哪里不适?”
皇上摇头,低声道:“朕没事,晏哥儿你别担心。”
说着,他握住睿亲王的手,语气凝重:“但朕恐怕是着了道,不知下次清醒会是何时。你守在朕身边,别让人知道朕清醒过。”
睿亲王一脸凝重地点头。皇上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岭南的事交给楚国公,朕放心;可朕不放心的,是至亲。”
睿亲王张了张口,把到了嘴边的劝解又咽了回去。皇家不比寻常人家,一个皇位,便能让至亲成生死仇敌。
“你且做出朕病重、却又极力隐瞒的样子。”皇上看着睿亲王,语气郑重,“朕要看看,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是。”睿亲王立马认真应下。
皇上点头,又道:“朕知道你与景维情谊深厚,可事关社稷,你不能有私心。”
睿亲王重重点头:“皇兄放心,臣弟绝不会徇私。”
皇上拍了拍他的手:“你做事,朕信得过。”
说完,他便露出一副疲惫之态。睿亲王扶他躺下:“您歇会儿吧。景维在搜查御书房,想来很快会有结果。”
皇上“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可浑身那股冷厉之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睿亲王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替他掖好被角,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只是他眉头紧锁,皇上、太后、姜钰,每一个人都让他牵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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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安王正逐一查验皇上常用的物件。拿起瑞王送的那方镇纸时,他眉头微蹙。今日睿亲王与姜钰的事被捅破,瑞王与其母妃都牵涉其中,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瑞王对皇上是否也存了歹念。况且这方镇纸,姜钰先前也在信中跟他提过。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镇纸,玉质依旧莹润得能映出指影,蜷卧的灵龟雕工也依旧细巧。可指尖顺着龟甲纹路摩挲时,却触到了一丝异样的滞涩。
安王眉峰蹙得更紧,将镇纸凑到眼前细看。灵龟背甲的细小花纹缝隙里,嵌着些极细的淡金色粉末。他将沾了粉末的手指凑到鼻下轻嗅,除了玉料的清润之气,还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沉水香。
他面色愈发凝重,又用指尖反复碾了碾那粉末,细腻如尘,绝不是寻常积灰。沉思片刻,他转头对身旁的庞太医道:“庞太医,你过来看看。”
庞太医连忙快步上前,安王把镇纸递给他,指着雕刻的缝隙:“你瞧瞧这里。”
“是。”庞太医指尖在缝隙上摩挲了一瞬,又仔细查看手上沾的粉末,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怎么样?”安王追问。
“这气味像是檀香,却不够纯正,臣一时辨不出另一种味道是什么。”庞太医如实回答。
话刚说完,他抬头便见安王脸上带着不满,连忙补充:“臣这就想法子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