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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1 / 2)

第106章

夜晚。

暖黄色的灯光。

精致的小洋房,厨房里一个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面前是一桌丰盛的料理。

“OK,罗宋汤也煮好了,橘酱,可以吃晚饭啦。”青年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端出一锅冒着咕咕热气的汤。

……这便是我的丈夫,我的新家。

太随意了。

从下午离开区役所到现在,我不断回味着这件事,我结婚了,我有新家了,但我并没有感受到真实的喜悦。

与我的反应不同,苏格兰兴奋地说了很多话,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吃饭了也仍然没有安静下来了。

“我打算买一个新的餐桌。”

“新餐桌?”我咬了一口炸虾天妇罗,疑惑地问,“现在的不是挺好看的吗,而且我们两个在上面亲热也没有塌掉,你在担心这个问题吗?”

亲热一词顿时令苏格兰面红耳赤,他磕磕巴巴地否认了:“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我们结婚了,应该给家里换一些新的家具,增加仪式感。”

“这些就挺好了,把钱省省吧。”

没想到我居然也会开始省钱了。

和以前那个钱一到手三小时都留不住的津岛橘相比,我简直不像她。

……嗯,我不是她,我是诸伏橘了。

“可是——”苏格兰还在追求关于结婚的仪式感,我打断了他的话,“先存着,等以后有孩子了花钱的地方更多。”

“孩、孩子。”苏格兰的声音小了下去,很低,也很温柔,“那要提前装饰小朋友的房间呢。”

一瞬间,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期待的光。

活在爱伦坡书里的津岛橘,脸上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光。

——那时候,她和我都不知道这只是一场骗局。

*

入夜,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旁边的苏格兰在经历了一番激战后偃旗息鼓,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手里还抱着我的腰。

一个小时后,我腰麻了。

……这男的睡相真不好。

我摸出个抱枕塞到他手里,然后将自己的腰救了出来。我一动,他就醒了。

“橘酱?”苏格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他靠过来,用下巴在我的脖颈间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我也睡不着,我和橘酱结婚了,好耶~”

“……”他还好意思说自己睡不着?他都打呼了!

“诸伏太太,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景光。”

我艰难地叫出这个名字。

这是苏格兰的本名,对他而言是最熟悉的称呼,但对我而言,却无比陌生。

陌生到甚至不如费奥多尔的名字顺口。

“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黑暗里静的出奇。

静到我能听到彼此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苏格兰松口手里的抱枕,慢慢地坐了起来。

黑暗里很静。

“就不能为了我适应吗?”他轻声问道。

为了他而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道:“抱歉,我这样说太自私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是橘酱,你要相信,人是会逐渐适应新生活的。”

苏格兰打开了床头的萝卜灯,暖橙的灯光丝毫不刺眼,映衬得他的表情十分柔和。

他拿起那个抱枕,垫在了我的颈后,帮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七岁的时候,我的爸爸妈妈被人杀死,我患上了失忆症和失语症,不管面对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诶,你的父母是被人杀死的?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出了车祸之类的意外,你也没跟我具体说过。”

“对不起,先前不方便细说。”苏格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是一名小学老师,在一次郊游时,班上有一名同学阑尾炎发作,尽管及时送医抢救,但她仍然过世了。那位同学的爸爸对此无法释怀,便在一个傍晚来到我家,杀掉了我的父母,我被母亲藏在柜子里,因此逃过了一劫。”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依然充满悲伤。

估算了时间,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

“那个凶手死了吗?”我问道。

“我读警校时他就伏法了,现在正在监狱服刑。”

我倒是挺希望对方暴毙的,但对正义的苏格兰来说,凶手伏法后服刑,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后来我慢慢地治好了失语症,也融入了这个社会。”苏格兰说,“一开始虽然很不适应,但是习惯了就会发现生活中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你喜欢的青森苹果,苹果派,鲷鱼烧,电子琴……这些东西都很美好呀。”

见我无动于衷,苏格试图卖惨:“橘酱,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高明哥哥定居长野,他早晚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我现在只有你了。难道你也不要景光猫猫了吗?”

这只猫也会卖萌,还竖起了猫爪子,叫了一声:“喵呜~”

算了,老鼠永远赢不了猫。

我拍了拍他的背:“睡觉吧。”

“你不可以抛弃我!”

“……”

“不说的话,我就气到爆炸。”他鼓起了腮帮子,并且越鼓越大。

“哎,我怎么会抛弃可爱的景光猫猫呢,虽然他一肚子坏水和谎言,但他是我的丈夫。”

我左手和右手各摸向他一侧的脸颊,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又瘪了下去。

“橘酱,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幸福的。”

“好。”

“请让我成为你的心。”

“!!!”

月光下,俊美的少年回过头,朝我微微一笑,他的神情和苏格兰的神情竟然奇迹般地重叠了。

他们分明是两个人,苏格兰却说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台词。

“喂,苏格兰,你先答应过我,等我们结婚了,就告诉我你和白州的故事,你该不会又要食言吧?”

话说的太快,我竟然又叫了他以前的酒名。

“我不会再说谎了,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你以后不要忘了他。”

太艹了,我的新婚丈夫竟然叫我不要忘了别的男人。

我必让他求仁得仁。

“放心,我会把白州威士忌的名字刻在心脏上。”

“这倒也不必,稍微记得一下就行。”苏格兰靠在床边,慢慢地说,“橘酱,其实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黑衣组织时期,而是在你还没有加入黑衣组织的时期。”

“哈?”

“那时候你和白州一路逃亡,在路过长野时,我们相遇了。”

……毫无印象。

我怀疑苏格兰在驴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他举证道,“你救了一个差点被钢板砸中的人,然后让他作为回报,请你吃饭。”

“有这种事吗?”我想了想,反驳道,“不可能,我一个老实人,怎么强迫别人请我吃饭?”

“你算哪门子老实人?”他小声吐槽道。

我故意在他的身上某处弹了一下,“我不算吗?”

他脸都涨红了:“你现在就在不老实!”

“是嘛?”于是我的行为更加恶劣。

“可恶,你欺负我!”

苏格兰不甘示弱,我们两个人又在被窝里闹成一团。

闹完了,他抱着我爬上了窗台,拉开窗帘,欣赏起外面的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