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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个毛茸茸(2 / 2)

神秘人见此从喉咙里溢出愉悦的笑声。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替你做到。”他又“咔哒咔哒”地把玩起了手里的东西,“‘你有决定了吗?”

桐鸢像是被彻底说服了,又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脚步凌乱地朝着他靠近:“你说的是……真的?哪怕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当然,亲爱的……”神秘人朝着桐鸢伸出手,试图将她一并拖入黑暗。

桐鸢迟疑了一会儿,垂在身侧的手攥起又松开又再次攥起,最后似是终于放弃挣扎,缓缓擡起手放入他的掌心。

神秘人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就在他即将可以收拢掌心抓住少女的时候,她突然发难攻击。

桐鸢擡腿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神秘人的脑袋踢去,凌厉的腿风带着十成十的力道。

神秘人反应极快,挡下她这一击后飞速后退,他没有要还手对抗的意思,只是不断闪躲。

桐鸢有白泽加持,招招式式毫不留情,可就算这样也没能抓到神秘人的衣角。

再次被拉开距离,桐鸢喘着气盯着对方。

他从阴影里出来了,但脸上还戴着面具。

完全看不到面具后的脸。

桐鸢:“你到底是谁?”

“等你加入‘蜉蝣’就会知道了……我的邀请永远有效。”神秘人留下了一颗珠子,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桐鸢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没有再追上去。

地窖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珠子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最后珠子停在了桐鸢脚尖前。

等桐鸢从地窖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闷热阴沉,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黏腻。

桐鸢在坍塌的通道口站了一会,望着被笼罩在雨幕中的仿佛陷入沉睡的城市,一时间有些茫然。

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她脸上,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沼泽,一点点封住她的口鼻耳朵,绑住她的四肢,将她往沼泽潭底拖拽。

窒息感汹涌而来,口袋里那颗最终还是被捡起来的珠子仿佛成了她逃生的唯一机会,她可以戴上这个“氧气面罩”,但一旦戴上就会吸入毒气,彻底刻进肺腑,终身无法摆脱。

桐鸢遵着本能往前走了几步,如一抹飘在街头的孤魂。

朦胧中她看到了有人撑伞站在不远处。

那人朝着这边张开手臂。

桐鸢顿了一下,飞快地跑了过去。

湿漉漉的,带着凉意的身躯猛地扎入谢怀荒怀中,他收紧手臂低头将人抱住。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也变得湿漉漉的,只静静拥着她,给予无声的安慰。

桐鸢双手死死抱着谢怀荒的腰,脑袋埋在他脖颈见一声不吭。

时间在一刻拉长。

雨又大了。

哗啦啦地落下来,又急又密。

雨水被伞挡住形成一圈水帘,小小空间自成一个世界,伞下的两人紧紧相拥。

周围嘈杂好像在这一刻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谢怀荒才缓缓开口:“我们回家吧。”

回到小别墅后没多久,桐鸢就发起了烧。

浑身忽冷忽热,牙齿止不住的打颤,但是身体里又像是有炭在烧一样。

因为有治愈灵力的关系,桐鸢很少生病,一旦生病就会来势汹汹。

洗完热水澡擦干身体蜷缩在床上,桐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战场。

白色小光团试图治愈她,压抑的情绪和疲惫的身体则让身体机能大罢工。

它们彼此拉扯,分不出胜负。

桐鸢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四肢无力,意识昏沉,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颗炸弹,骨头仿佛被碾碎了一样发疼。

模糊间桐鸢感觉自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干爽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让她稍稍清醒一些:“大师兄……”

少女干裂的唇中溢出一声呢喃。

谢怀荒又喂了她一些水,让她把药吃下去,再用棉签湿润了她的唇瓣后,哄小孩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大师兄在呢,鸢鸢不怕。”

“大师兄……我难过。”桐鸢像是雏鸟一样缩在他怀里,打湿的羽毛下可以轻易摸到瘦弱微凸的脊骨,脆弱易折。

“哪里难过告诉大师兄好不好?”谢怀荒擦掉她额头上的细汗,温声哄着。

“难过,哪里都难过。”桐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指向自己身体其他部位,最后戳了戳心口,“我要难过死了……这里最难过,难过的想哭。”

她用力揪住胸口的衣服,声音委屈中带着哭腔。

“那就哭出来吧。”谢怀荒轻叹了一声,“不要憋着,大师兄也会难过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

桐鸢脆弱的心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通通爆发出来。

她抱着谢怀荒放声大哭起来。

声嘶力竭的哭声带着太多太多情绪。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接受一切,到事实根本不是那样的,她表现出的冷静不过都是强撑罢了。

“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我甚至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我好想他们……”断断续续的话夹杂在绝望痛苦的哭声中。

桐鸢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希望一觉醒来又回到过去,回到她熟悉的那个天灵宗。

没有什么祭天仪式,所有妖怪都好好的。

然而下一秒她似乎又陷入了恐怖的地狱之中,她的脚边是满地鲜血,师兄师姐还有师尊残缺的尸体……

“不要!”桐鸢被惊醒,她不知何时陷入昏睡又被梦魇住了,只是还没清醒几秒又再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别走……”

谢怀荒一直陪在桐鸢身边,两人终于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他的一颗心随着桐鸢的一举一动被高高吊起,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替她承受所有痛苦。

在桐鸢再次惊醒后,谢怀荒终究是没有办法低低叹息了一声。

下一瞬,一只体型庞大的毛绒生物将床占据得严严实实,而它柔软的肚皮中间,藏着一个娇小的人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