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他大方的承认道,“不过哪个都没完成的我是输家呢,没什么好提的。”
“那‘那个’呢?最开始的那个,你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我还要点面子,我没把自己的问题用直白的语言说清楚。
费奥多尔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弄懂了我的表达。
“关于‘朋友’的约定吗?我认为它很好。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禾泽也很满意,没什么不好的地方。”费奥多尔轻松回答着,他仿佛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又接着回答道,“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禾泽君你也是一样的,即使‘最开始的那个’导向了后来的坏结果,那也证明不了什么,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决定而已。”
我眨了眨眼睛。
“你当时在喷泉那里,为什么不自救?”我接着问道,“而且看我来救你,你也没意外的样子呢。”
“因为静下心来思考的话,禾泽君会做的事情很都容易判断出来。”费奥多尔平静的回答道,“‘我应该去看看那个笔记本’那是涩泽君给了我一刀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事情。‘唆使涩泽龙彦对我动手’这件事不符合你的作风,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说明一定有哪个环节出错了。我太轻视、太疏忽了,所以错估了你。错误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得纠正它。我重新判断,认为你会让事情回归到正轨的,所以我那时选择等你。”
——这就是我依然和他待在一起的原因了。
我眨了眨眼睛,这样思考道。无论是表演出的话术还是真心实意的真相,我都很喜欢会对我说出这些话的费奥多尔。作为业绩还算合格的调查员兼前黑手党构成员,讨厌我的、憎恶我的、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假意接近想趁我放下戒心之后对我动手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会在败露后露出难堪的一面,永远不愿意在失败后维持人的风度。或许他们的本性就没有这种风度,直面失败后只想放下涵养爽上一爽,要是我能不爽他们就更爽了。
但费奥多尔是不一样的,他很聪明很优秀、头脑中是疯狂的构想,行为上确实理智平和的。无论是真实的了解还是虚假的表演,这都要比我过去经历的好的多。
在我去救他的时候,我都做好了被讽刺的准备——换成费奥多尔的话,他的嘲讽水平绝对比我过去遇见的那些人强吧。我甚至都能想象他会嘲讽些什么。
比如我很傲慢,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还想当然的玩着朋友游戏,会倒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比如我很愚蠢,对他毫不设防,被麻醉了也是活该。输的人半数都会嘴硬的,而我是会沮丧的另外半数。对策我都想好了,无论他到时候嘲讽什么,我都会说,“你说的对,但是你失败了”。一直重复,无限循环。不会再让被坏的那方劈头盖脸一顿怼这事情发生第二次了,这种事情,有小林先生一次来长教训就够了。
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嘲讽,而如今我也得到了令我满意的、一切的答案。
“有人说过你很讨人喜欢么?”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忍不住开了问道。
“有啊。”费奥多尔回答道,“果戈里经常这么说,一些不与我为敌的人也这么夸奖过。”
实际上骂的比夸的更多,但那些临死前的乱吠也没必要在意就是了。
“费佳放到我喜欢的那些番剧里,绝对是那种非常难搞的反派角色。”我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忍不住吐槽道。
·
彻夜通读了费奥多尔提供的异能力研究情报。我对“创造异能体需要集聚异能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提供的情报全是各国实验室的数据机密和论文报告,想不深刻都不行,读完头都大了。
至于懂没懂,大概是如懂吧。
如懂的我绝对变不出一个除集聚异能力以外来让阿真变成异能体的方式。我是美术生不是博士生,调查员和黑手党这两个职业身份更不可能跟科研打得着关系。
那么到了最后,可行性最高的措施只有集聚异能力这一种了。按照资料提供的最终结果,“集聚异能力”和“人造超越者”是等式关系。这让我想到了当初生病时脑子一热想防控擂钵街的疫病,结果建了个可以完全掌控擂钵街的组织的事情。当时有太宰的港口黑手党兜底才没有对我做武侦调查员的平静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这次却不一样了,我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弄个超越者副产物根本没人给我兜底,不仅如此,我的旅伴还在旁边磨着刀想随时动手。于是我头更大了,在精神快支撑不住的后半夜,我破罐子破摔的放弃了。
——这种复杂的事情怎么能让我一个人费脑子,我不想啦,下次直接去问阿真本人!
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我在床上躺平的很快。
但那会儿已经凌晨五点了。
然后第二天,我挂着黑眼圈敲了费奥多尔房间的门。
“你知道涩泽龙彦在哪吗?”门还没彻底打开,我就开口问道了。
“……知道。”或许是我来势汹汹问题又太突然了,同样通宵了一晚上准备白天补觉的费奥多尔有些懵,连回答都变得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