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虚实难辨
“小斯,不如你给我讲讲昨天晚上的事，或许我们能从中看出一些破绽？”
李拜天见缪小斯这么纠结，索性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知道被精神攻击后,正常人都会很难受。
就连被活活逼疯的也大有人在。
强大的盗梦者，是非常恐怖的，如果同一个人,被多次精神攻击,很容易变得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所以他有点担心缪小斯，会精神崩溃。
……
缪小斯半天才回过神,她喝了口水,觉得这说不定也是个办法。
李拜天经验多，说不定能给她提供一些她忽略的细节。
想到这,缪小斯调整坐姿。
然后把她进入安京病院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然，她省去了‘天外天’的部分,只说是路过院长室时,碰到一个奇怪的小屁孩，就进院长室看了看。
“昨天半夜我绕开保安去的住院部,绝对真实,我连自己开灯，关灯的细节都记得！”缪小斯斩钉截铁的补充道。
“你这个梦……不,还是说经历吧。”李拜天听完,偏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就比方说，你在走廊里,忽然遇到了刘大爷,又在走出棋牌室后，突然被一个疯女人抓住……”
“你不觉得奇怪吗,刘大爷和疯女人，他们既不是玩家，也不是鬼，为什么能悄无声息的出现，还不被你察觉？”
缪小斯听后一愣，目光闪动。
而李拜天的声音还在继续：“盗梦者只能根据目标的记忆来编织梦境，但再真实的梦，它也不是现实，一定会有破绽。”
“人在梦中，总是会下意识忽略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你就忽略掉了刘大爷和疯女人是怎么出现的，小屁孩的‘超能力’显然也是不合理的。”
“除非，你认为他们都是玩家，而且是比你等级更高的玩家。”
缪小斯摇摇头：“不可能，至少小屁孩不可能是玩家。”
她瞬间感觉脑袋更乱了。
李拜天说的确实有道理，当时刘大爷和疯女人出现时，都把她给吓了一跳，可她怎么可能会被几个精神病人给吓到？
难道那真的是梦吗，可关于天外天又如何解释呢？
缪小斯捂住了脑袋，一股没有来由的大恐怖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根本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她真的被盗梦者给盯上了？
“队长……”
过了许久，缪小斯微垂着脑袋问：“你见过九级的盗梦者吗？”
李拜天静立片刻，后道：“没有。”
“九级的盗梦者，就连圣所也只有两位，还都是大长老级别的。”
缪小斯长吸口凉气，旋即擡眼：“我就想知道，九级的盗梦者，能做到什么程度，换句话说，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呢？”
李拜天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突而不语。
他察觉到缪小斯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已经开始怀疑现实了，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小斯，九级的盗梦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常见，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如果真的有强大的盗梦者想对付你，你早就醒不过来了。”
缪小斯垂下眼皮。
说的也是。
对方如果真有那么大本事，也不至于对她一个五级玩家做这么无聊的事，就把她放回来了。
完全可以让她一直生活在“安京病院”昏迷的梦里，不必兜个圈子，再让她被官方的人捡回去。
很可能那个攻击她的人，并没有恶意，而是想要通过梦境，在提醒或警示她什么？
可是，警示什么呢？
……不要靠近安京病院？
思考间，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李拜天见状，有些不自在地抠了下眉尾，道：“行了，本来想跟你说下任务的事，但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下次再说吧。”
“什么任务？”缪小斯撩起眼皮，豁然想起，之前李拜天确实说最近有个案子，要交给她做来着。
李拜天轻咳一声：“你先休息两天再说，不行我就找别人去。”
“还是别了吧。”缪小斯叹了口气，不假思索道：“我可以的，正好我现在也不想闲下来，再说了，既然已经接了这个任务，我也不想请假让同事替我去。”
“你确定行吗？”李拜天看她一会，又敛目片刻，“你可别害我。”
缪小斯缓缓擡头，双眼睁大：“什么意思，这个任务，队长你也参与啊。”
“……嗯。”李拜天眉梢微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缪小斯顿觉棘手。
看来这案子很麻烦。
沉默片刻后，她应声：“我行！”
经过这一档子事，估计她今天连觉都睡不着了，与其在那胡乱瞎想，还不如找点事儿干呢。
……
……
不知不觉，暴雨已歇……
特调处，地下室。
李拜天带着休息好了的缪小斯，来到了一个像是地下停尸间的地方。
一打开门，屋内温度骤降。
缪小斯哈出一口白雾，问道：“队长，你不是说做任务吗，带我来这儿干嘛？”
一边问，她一边走进停尸间，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最中央的停尸床上盖着一块白布，显得异常冷清。
旁边，李拜天没说话，径直走过去将白布掀开，里面躺着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
缪小斯走近了，蹙蹙眉：“她谁？”
李拜天扬起眼：“一个每天跟踪我的女人。”
缪小斯诧异瞟他一眼，好奇心被勾出来：“她是你仇家？拷问出什么了么？”
李拜天哼笑一声：“折磨了18个小时，才问出来。”
18小时……
牛！
不知道为什么，李拜天说这话时，缪小斯莫名抖了一下。
李拜天毫无察觉，他手搭在停尸床上，低声解释：“这个女人，是黑灯教会的成员，代号‘瘟神’。”
“黑灯教会？”
缪小斯感觉这组织的名字很耳熟，但她一下子想不太起来。
李拜天沉声道：“还记得上次拍卖会吗？有一个穿着黑袍，一直跟我竞价的女人，那就是黑灯教会的，还有光荣教团的温峥嵘，就是被这个女人的同伙杀死的。”
“奥！我想起来了！”缪小斯这么一听，瞬间回忆起来。
黑灯教会是一个极其隐秘的邪恶组织，几个月前，她们杀了光荣教团的长老温峥嵘，还抢了他手中的“美杜莎之戒”。
到了前不久的拍卖会上，她们再次出现，想要和李拜天抢夺拍卖品“美杜莎之仗”，这个组织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似乎想要凑齐美杜莎三件套。
“所以……咱们的任务是什么，把黑灯教会的老巢给端了？”缪小斯瞎想瞎问。
李拜天失笑：“哪有那么容易。”
顿了一秒，他才道：“小斯，我想让你以这个女人的名义，去黑灯教会当卧底。”
缪小斯有些吃惊：“啊，我，去当卧底？”
李拜天点点头：“嗯，放心，此女性情狂躁，阴险蛮横，无利不起早，你是本色出演……等等，你先把刀放下！”
缪小斯捏着手术刀，一脸不忿：“队长，你不会觉得整个安京特调处，我扮演邪恶职业最没有违和感吧！”
李拜天脑袋稍稍后倾，退了一步，立马切换笑脸：“你误会了，小斯，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个人反应很快，遇事冷静，又年轻又有能力，这个任务除了你，还有谁能完成呢。”
缪小斯斜了他一眼，把刀收了起来：“哼，最好是，不过这任务这么危险，你怎么不去！”
李拜天：“……”“你不都说了危险吗，我肯定让我下属去啊。”
缪小斯：“？？？”
她当即就从裙子
梅开二度！
李拜天当即收敛笑容，也不逗她了：“咳咳，咱们俩任务不一样，你主要负责跟踪我和刺杀我，而且你要带着黑灯教会的人来刺杀我，越多越好。”
“刺杀？”缪小斯定神看他两秒：“你的意思是，你要当诱饵？利用你手上的美杜莎之仗，把黑灯教会的人引出来？”
李拜天轻挑嘴角：“没错，这回明白了吧，最危险的人可是我。”
“队长，你这是在作死啊。”缪小斯听完摇摇头，一副你的席我吃定了的样子，“黑灯教会的人连温峥嵘都敢杀，你有温峥嵘厉害吗？”
李拜天点点头：“有啊，至少我的悬赏金比他高，这算不算是来自邪恶职业的认可。”
缪小斯：“……”这是什么地狱级笑话。
缪小斯想了想，又狐疑的问：“就这么简单？我不信，你个老六肯定还给我安排了别的任务，黑灯教会的人想杀你，还需要我去卧底？”
李拜天不置可否地笑笑：“好吧，你猜对了，其实还有两个任务，不过这两个任务你尽量做就行，一个是刺杀‘判官’，还有一个是搞清楚黑灯教会的人收集美杜莎三件套到底要做什么。”
缪小斯默默擡头望天：“我就知道……”
旋即她扭头看向李拜天，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请问队长，任务完成了，我有啥好处？”
没好处的事，她才不干。
李拜天正色道：“要是真成了，我送你去圣所进修，顺便帮你跟组织里申请一件用来防御高级盗梦者的道具，怎么样，够义气吧。”
“你说的，不许画饼！”缪小斯这才算真正的应下了这个任务。
去不去圣所她倒无所谓，但防御盗梦者的道具，她是真的需要。
据李拜天所说，等级高的盗梦者非常稀少，尽管是八大主职之一，但盗梦者前期几乎没什么攻击力，很难存活，在团队中的作用还不如乐师，所以这个职业的玩家一般都死的很早。
野生的盗梦者，像是‘刁禅’那种级别，都已经很难见了。
而豹女‘金教练’，身为七级盗梦者，她可是圣所花了大价钱一点点培养出来的，甚至能放出幻境场域来迷惑敌人。
这是个越往后，越强大的职业，前期只适合茍。
而玩家碰上了高阶盗梦者，还真的没有任何化解方法，只能依靠防御道具。
所以防御盗梦者的道具，非常非常的稀有，且昂贵！
不是她靠摸尸就能随随便便得到的东西。
“我从来不画饼。”李拜天双手插兜，转身往门口走，“走吧，先带你去易个容，以后你就是新的‘瘟神’了。”
缪小斯：“……”
真瘟神已下线，假瘟.缪小斯.神上线。
……
跟随李拜天，二人来到一条十字街口，第一家店铺，钻了进去。
片刻后，另一条街，二人走出。
此刻的缪小斯已经大变模样，一身黑衣，蓬乱的头发，凌厉的眼神，眼球甚至带着血丝，整体给人一种病态的疯狂意味，此时就算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她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刚刚那家店，是咱们组织里的一个据点，专门负责伪装和化妆的。”李拜天笑道。
“还有这种地方？”缪小斯怪异的道，现在的她，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伪装的非常专业，甚至连声音都做了处理。
“给你化妆所用的化妆品，是道具来的，半永久的，如果没有特殊处理，你这幅妆容，半年内都不会变。”李拜天补充了一句。
“行吧，那我尽快习惯一下，我怕我半夜照镜子被自己吓到。”缪小斯随口说道：“那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当然是送你去卧底。”
“……”
此时，天空中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跟着李拜天，二人又上了一辆公交车，在另一条缪小斯不熟悉的街道下车，屋檐下，李拜天递给她一个笔记本。
缪小斯接过来一看。
【伊能瑶，外号瑶妹，近期她网恋失败，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七天，不吃不喝，第八天点了一顿炸鸡，出门后刻意化妆，目测是大哭了一场，总结，此人傻白甜，竟然网恋被欺骗感情。】
“瑶妹谈恋爱了？”缪小斯诧异地看着李拜天。
“也不算谈恋爱吧，现在的渣男啊，哪里都有。”李拜天打了个哈哈。
“所以，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缪小斯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继续往下看。
【祝斐，外号黑手党，举止怪异，每周五12点，会准时前往东郊的坟场，第三次，第五次，第八次，分别掘开了坟，抱着里面的一根骨手陶醉，总结，此人内心深处，隐藏着变态的基因，她还养了一只黑手当做宠伴。】
【周川，外号川子，此人喜爱赌博，经常管李拜天借钱，还经常借宿他家，猜测，两人有不正当关系，可能周川是0。】
“哈？”这下，缪小斯看李拜天的眼神变了。
“咳咳，这里面的情报，有一些是真的，但有一些明显就是假的，比如这一条。”李拜天淡然的抢过笔记本，将这一页撕掉。
“队长，这上面记录的，是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