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没什么意思，难听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奔着伟大目标，把自己各项难度都提到世界顶尖，带我们华国体操女队飞黄腾达，大家都只有给你鼓掌加油的份。”冷笑变作哂笑，简秋宁回身盯紧吴笙的眼睛：“可你要是想着什么折腾队友，窝里乱斗的馊主意，或是打着难度的幌子混进团体，团体又不出力，拿着名额给自己当跳板——就是你那靠山也别想保住你，信不信？我一定说到做到。”
“这有什么的，那你别忘了我们赞助商，格致体育可是闽省的公司。现在上面要求新吸收进队的必须是2000年之前出生的选手，其实也没几个人可挑的，让她来队里凑个人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杜明暖半倚在床上，给简秋宁抛过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们省队还整个二队呢，好几个也就是吃吃空饷，混混资历。”
“那……对她自己能好吗？你看看她这个人的性格，还有摔成狗屎的高低杠，这不纯纯赶鸭子上架吗。”简秋宁一边说话一边扯着根毛线有一搭没一搭地编着：“教练也得吃苦头吧？真是奇了怪了。”
“嘿，五组现在的关键目标肯定就是保住徐若澄啊，不管她还能不能上世界大赛，至少她得打17年全运会吧？她是全能，沪市团体可少不了她出力。”对于省队心里打着的小九九，深受其害的杜明暖可要比简秋宁了解多得多。“这两年沪市的户口也不好解决，一时间谁能顶上来啊。等奥运结束以后，下个周期的新选手不是随便他们挑嘛。”
“暖暖，你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要是有你一半，不，三分之一的聪明就好了。”简秋宁丢下手里钩针佯装捶胸顿足，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哎哟，怎么又错针了？”
“行了，我看你今天也挺辛苦的，要不然我们就早点睡觉吧。”杜明暖一把抢过不成型的毛线团子，“明天……你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对吧？”
“那可不行，我猜，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一位神秘访客要过来拜访，别错过了。”简秋宁慢慢地攥住线头拆解着手里不成形状的一团，朝杜明暖卖关子似的一笑。
“这说的不就是徐若澄吗。你确定，她会来找你？而不是躲得远远的？”杜明暖皱起鼻子：“我觉得这件事纯属一篇烂账，本来跟你压根儿不相干的，但又确实没办法完全撇清关系。说实话，她要向男队员请教动作要领，这没什么大错，顶多就是有点不合时宜。真正要命的，是那一束花才对。”
“我感觉她今天的样子，像是‘悟了’。”简秋宁用手拢在嘴边打了个哈欠，果然，手还没放下来呢，敲门声就响了。
“宁姐，暖暖姐，我这次回去一趟，给你们都带了点小礼物。”徐若澄进来的时候居然还提了两个小袋子：“就是腮红啦，以后比赛化妆都能用上的。”
“好，谢谢。”杜明暖刚要说“我们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毕竟按徐若澄一贯的消费习惯，这种化妆品一出手肯定都是大牌，却听一边的简秋宁已经坦然接受，而徐若澄也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宁姐会原谅我的。”她笑了，笑靥里似乎透出一种成熟通透的味道：“这次回去，我仔细地想了很多事情，也跟我爸爸谈了心，我觉得我终于想通了。以前这么多年，我确实是钻进牛角尖里去了。在队里也做了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真的，我该跟大家说对不起的。”
“等等……那个，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我以前经常跟暖暖说，你虽然偶尔要耍大小姐脾气，但大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是吧？”
“对对对，哪用得着这么夸张，两盆狗血都不够你撒的。”杜明暖疯狂附和，却听得徐若澄幽幽说道：“没有，我觉得我以前的心理吧，还真是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