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今天是训练日，大门口三四个保安看着，人断没有溜出去的道理。既没有出去，那就一定能找着的。”轰然炸开的紧张议论中，章龄徐步而出，镇定如恒的声音一下子让场面又整肃起来。瞥了人群外沿的徐若澄一眼，转向陈松涛：“陈导，我记得你们上午是大概拖了一刻钟下的训吧？组里几个人一起离开的么？”
“是，今儿虽然拖了一小会儿，我们并没把谁留下来加训。”陈松涛郑重点头，身后莫青如柯润雨闻知雅林舒静等人也跟着把脑袋点成了鸡啄米。接着又听章龄追问她们下了训之后是不是一块儿去了食堂，闻知雅便怯生生道：“不是，不是去食堂……暖暖姐最近在控体重。她跟我说她回寝室了。”
“回寝室了？那秋宁你就没见着她？”谭胜男焦急地跺着脚。简秋宁心里也乱七八糟，但眼神与章龄沉沉目光一碰，立刻深呼吸强迫着自己沉浸下来。“我在食堂吃完饭，先去探了元宝，在她那里坐了好久，回自己寝室的时候已经挺晚了，那时暖暖没在房间里。我记得她床上桌上也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秋宁，你有没有觉着小杜这两天有什么不对劲的表现？”清了清嗓子，章龄继续追问，一边又掉头去扫谭陈组那四个姑娘：“还有你们也想想，今天上午，她练得怎么样？说了什么不正常的话没有？”
“不正常的话？没有啊。”几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异口同声地否决。“中间休息的时候，暖暖姐还给我讲了个笑话呐。”闻知雅还加了一句。林舒静也应和道：“暖暖姐练得很好啊，今天我们三个练自由操。她拉了两套5.6，都很漂亮，陈导还夸了她呢。”
“是啊，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都挺正常的。”
“可是昨天上午，暖暖姐不是练得不大好么？”柯润雨忽然沉吟着提醒了一句。话音未落，简秋宁便道：“不可能，暖暖跳马没恢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会为了这个‘离家出走’。”
“等等。”被简秋宁的话提醒，章龄皱起眉毛：“你们今天下午不会也打算练跳马吧？”
“下午？下午我们组安排的体能和文化课，今天是练半天。”陈松涛摇摇头。章龄的猜测无疑是有道理的。之前队里偶尔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队员训练不顺利和教练赌气，躲起来的、跑出去的、甚至收拾了东西让家长来接的都有。既然杜明暖上午还练的挺好，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那让她躲着的，也就只剩下即将发生的不快了。
“好了好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老章你刚刚不是还说这孩子今天跑不出去吗？”谭胜男早就憋不住脾气了：“那人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头，赶快发动人手找啊！找到那孩子了不就能问个够了？”
“也是，体操中心就这么大。大家先分头去找找。秋宁，你安排一下，尤其卫生间浴室什么的都去探一探，她怕是对你们才没有抵触情绪。我和陈导谭导再去跟保卫部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调监控……”虽然事情棘手，章龄仍然保持着条理分明纹丝不乱，只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了他的分派。
而简秋宁已经干脆地行动起来，虽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根本不可能发生那些有的没的，对好友的担心却让她无法按捺住乱七八糟的无稽念头：“那个，一共这么几栋楼，我们来简单地分一下，两人一组，曦曦你和澄子去这边的二楼……”话音未落，便觉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
“我和你一组。”莫青如悄悄地吐出一句，尔后将声音放大。“我和秋宁就去后边的器材室吧。小雅和小雨，你们俩去小卖部问问。”
“好。”事态紧急，何况杜明暖平时人缘也很好，大家应了一声，分头飞快地跑走了。而挂断了电话的章龄则凝目看向了陈松涛和谭胜男：
“下午有浙省电视台的记者来拍，主角是男队的陆延，这会儿又跟我说，要到女队给姑娘们做个小专题。”
“这——”
“小杜是个好姑娘，可惜，她这省队不是个好的。更可惜，下一届的亚运会怎么偏偏要在浙省办呢。”
被莫青如拉着手一路小跑，初夏正午的阳光已经很毒辣，简秋宁额头上却冒不出一粒汗珠。
暖暖的去向是个谜，而身边这个似乎在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了的青如姐，更是个令人不安的迷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