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君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并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忽然头痛得几欲干呕,还出现了尖锐的耳鸣,那报信的还未走出东宫,秦越已经回来了,见状立马冲过去抚上林净君的额头,以让她舒服些。
“怎么回事?快让徐正过来。”
林净君干呕几声,头痛的感觉才缓解了些许,直到徐正来之前,她都无法思考半分,耳鸣如同针刺,她的神经紧绷着。
这一折腾,又到了夜晚,林净君喝下药已然好多了,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秦越在床边铺了块厚厚的羊毛地毯,随意的坐下,在被子中牵住她的手。
缓缓地、轻柔地不断摩挲着她的手背,灯火晃动,给予一室可见的安心。
“天气转暖了,等你好些,我们可以寻个时间去踏青。”
“我不会去的。”林净君拒绝了秦越的提议,他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忙,秦越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
“那就不去吧,等花开了,我每天往你房间的花瓶里插上新鲜的花。”
“你不能一直留在京城的。”林净君再次拒绝了他,态度显得有些冷漠,见秦越失落的模样,她接着说,“你等我清醒,为的就是和我说这些吗?”
秦越蓦然攥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气氛一时凝滞,忽而在秦越的一声笑中崩散。
“我不为和你说什么,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只为陪着你,生也好死也罢,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林净君只感觉脑海中某根弦彻底绷紧了,她不再拐弯抹角,“你是真糊涂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傻,我从不曾追问你在哪,在做什么,因为我不在乎你,你与我敌对也好,与我同行也好,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她说话急,说完竟有些气喘,伤口带给她丝丝的疼意,她略微发狠地看着秦越。
“你在不在乎和我愿不愿意没有一点关系。”秦越目光熠熠地看着她,又固执又自信,“嘴上这么说,那夜哭着说不想要我离开的是谁?我已经看透你了,林净君。”
像是调侃,像是报复,秦越不再为曾经的自己所困扰,他也不会轻易受林净君表面的推辞蛊惑,他知道林净君对他与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而正是这一点点不一样,就足以让人交付于她性命。
林净君盯着他泄了气,坦言道,“朝堂很快就会上演一场好戏,戏台子会不会倒就全看你,故而圣上不会让你久留京城。”
“那你会是什么角色?”秦越俯身看着她,“戏台子若是倒了,你能抛下台下的看客跑了吗?”
“我是刀,在被埋没前斩杀台上的戏子,还有你这个办事不利者……”
秦越亲上她那张能说会辩的嘴,细密地啃噬,仿若要将她所思所想都吞吃入腹,直至二人心念合一,融为一体。
“刀不易折,就算有一日杀了我,我的爱和恨都会追随你生生世世,让你永远忘不掉我。”
林净君不答话,似乎已经完全沉湎于呼吸交错的暧昧和亲密中,唯有偶尔睁眼看身前这个脸上抑制不住笑的人时,才能看见她清明冷静的模样。
她在苏醒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并非闰康,而是文去澜,他旁若无人地大步走进房中,给她送来了从定北的游医带来的药,副作用不大,可以减轻些疼痛感,早日好起来。
“重伤初愈,需固本培元,切忌殚精竭虑。”文去澜替她喂下那颗药,看着她很快苏醒过来,知道她的疑惑,解释道,“当初你中的外疆之毒,同是此人给出的药方,只可惜他宁死也不回京城,否则一定让他日夜不歇地守着你。”
“这样的话,只恐怕他愿意回京,在我还未出事之前,他就先累死了。”林净君忽略他提及的中毒之事,强忍着不适开口。
“不过我这回去定北,确实未曾见到秦越,看来他与嘉丰帝的确发现了异常。”文去澜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瞳孔重新回到了幽深难测的模样,比她浅淡的瞳色更多了丝吸引力,“本想徐徐图之,但看来我们要加快动作了。”
“多久?”
“最多两年,你要成功,杨太保虽不会鼎力助你,但他绝不会阻拦,至于其他人,你不必担心……”
“主上,东厂的那人要来了。”江折从帘后步出来,遥遥地将视线投注在林净君身上。他似乎更苍白了,如积雪化时,身上满是料峭寒意。
文去澜缓缓起身,交予她一些必要的用来伪装的东西,看她乖乖接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没再多说就走了。
“澄景,秦越对你还有用,我不会现在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你要好好的。”江折微笑着朝林净君摆了摆手,“你要相信,我会是永远不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