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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 172 章(2 / 2)

“说就说呗,我当面都说过他,还会怕你去告状?你以为我是你啊,会被他收拾的不要不要的?”

“呜呜,你太欺负人了!”

“乖,为了不欺负你,我告诉你,为什么这趟不让你跟云长去啊!”

“……为什么?”

“哈哈哈哈,你这副一愣一愣的傻样子简直太可爱了!嗳嗳,豆豆,我说,每回孔明要罚你的时候,你就不能拿你对我的这副的样子去对着他吗?那他还能下得了狠手罚你吗?”

“能!他是真能!你夫君下手是一顶一的黑!”

“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豆豆说你下手黑……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好了,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吗!哈哈哈哈……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行,告诉你就告诉你,不让你去,是因为你家先生要动手收拾骄傲的关云长了啊,你跟着去,怎么,想一起被收拾?……哦,不想啊,既然不想,就老老实实的陪着我吧,且有好戏看呢!”

“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甚至于一石三鸟的事,云长立军令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定会违反军令状,我没有真的想要杀他,这与幼常的事有根本的不同。云长违反军令,是在我意料之中,他完成了我的计划,而幼常违反军令是在我计划之外,他打破了我全盘布局,让我满盘成空。”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席卷过来,孔明以自身帮我挡住了冷风,将我护在他的身后,问:“月儿,冷吗?”

我们两个是突然出的门,都没穿厚重的衣服,孔明脸色也有些发白,没想到这深夜的风吹过来如此的寒冷。

他护着我,我抱着他,说:“我不冷,先生。”

这一阵风过后,他将我包在他衣服里,却继续说:“当年?当年还有先帝能出来与我做戏,力保云长,如今呢,谁能与我做这一场戏来保下幼常?再说,当年先帝身边都是自己人,玩闹也就玩闹了,而今可不是了,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法不正,则令不行啊!你别和我说你可以,你的脾气上来只会与我吵的翻天覆地,再一发急,就对我说,让我把你与幼常同罪,让你说出道道来,你是说不出来的,横竖你这一条命,让我看着办就是了,是也不是?”

好像的确是如此……

“你是我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心里你不知道?我不得已斩幼常,你还要我多加一个你?月儿,你有心吗?你心是肉长的吗?我怎么觉得你甚至比我还要无情?我的智谋没有学会,排兵布阵也没有学会,光学我无情了是吗?”回到屋内,孔明关上门,将冷风关在门外,重新点上了烛火,说,“你围着陇西围了几个月?虽然是我让你围着的,但你这干围了这么久就拿游胜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知道让泽胜回来问我让不让你打?若换了是我在那……”

我不等他说,跟自觉的接口说:“那游胜也不敢这么拱火,已经开城献降了。”

他拿手指点了我额头一下:“说出去也是我身边的人,是我从小教到大的,怎么你就能这么窝囊任他这么欺负你?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子龙人数与曹真太过悬殊,他赢不了我不怪他,那你和幼常呢?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幼常都不敢求我饶他,九月说你还问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哭着喊着要见我?你又拿什么见我?”

大军无功而返,我知道他内心远远没有他的神情那么淡定,虽然孔明没有将过错都归在别人身上的这个习惯,但是这次的确他已做到完美,排兵布阵,兵出峡谷,打了曹魏一个措手不及,撼动了整个天下!他落眼长远,他已让人抢先抢占街亭,他步步落子都在敌先,是我和幼常两个人拖了他的后腿,否则战局将改写。

他拂了袖,背身而立,说他不动气,是假的。

以持重镇蜀汉闻名天下的诸葛丞相,不是没有脾气的。

他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我惯常的混赖着上去缠着他好撇过这一章,疑惑的回头来看我,却见我流了满脸的泪只会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敢说话,也不敢求饶,他到底不忍心,取出帕子将我的泪擦了一擦,说:“明日还会与我搅闹这件事吗?不会再缠着我问为什么要斩马谡了吧?若还有疑问,便一并说了吧,我没有这么多的心力来一遍一遍回应这件事情,你懂我也好,怪我也好,斩马谡的的确确是我的命令,打你,也是我亲口下令。马谡罪无可赦,但是我会善待他的家人,也会视他的儿子如我亲子,以尽这些年他和我的情谊,还有什么?你还想问我什么?”

烛光闪过的瞬间,我见他的眼角有些晶润,就惊讶的伸手去摸他的眼睛,他偏头避过,将我手执住,语气深沉的说:“不要胡闹。”

“先生,你哭了?”

他避无可避,将我抱入怀中不让我看他的眼睛,只说:“多年准备,功亏一篑,伤了你,斩了幼常。你到底认为我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不为所动?”

孔明其实是心肠很软的一个人。

这次确实是我逼他太过了。

我拉着他走至榻边,为他除去鞋袜,宽下衣衫。他静静的看着我,我扶着他躺下,说:“先生,已深夜了,你累了一天,歇息吧。”

他略略的笑了一下:“谢谢你还知道我累了。”

“对不起……”

我跪坐在榻前,抱住整个脑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年很多事都不想知道,现在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弄一个清楚?有什么好弄清楚的,糊涂一些不行么?我知道了孔明心中有我,孔明不会害我不就行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孔明害了我,我又能怎样呢?我好好的听他的话,不犯错,他会杖责我吗?说到底,我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拿他的军令当耳旁风,前想着去收箕谷,后想着去救马谡救街亭,还不是仗着他宠我爱我,信他就算我违反了他的军令,他也不会对我怎样的吗?

我逼他如此,还不能让他行一次军法来让我清醒清醒?

一顿军法,告诉了我——

他并不单单是我枕边夫君,他更是蜀汉的丞相,是三军真正的统帅,是卧龙,是能让曹睿胆寒,孙权忌惮,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英雄,是先帝托孤的那个实权重臣!

我也不仅仅是他枕边的女子,我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是大汉的将军,更是他麾下的将军!

我心里深处在别扭什么?在害怕什么?又在茫然些什么?

拥有了如此多的头衔,他还是我原先的那个隆中清华一笑,持剑抚琴的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