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脸色的一呶嘴,给他啊,看我有什么用!我有这个本事能驳他的话还是怎么着!
长音便抱了琴,放在了孔明的案上。
孔明随手拨了几弦试了音,而后突然擡头唤了我一声:“月儿!”
我一个激灵!
而后孔明手下的长琴发出铮铮之响,金戈铁马,急促涌动,我不由自主随着他的乐声翩然起舞。他的琴音越来越快,似有千军万马,我便随着他的琴音越来越快,我很久没有做过剑舞了,有些跟不上他的琴声,他见我跟着吃力,扬声道:“凝神!入阵!”
身上的云袖水衣碍事,我卸了云袖,里头是一身的劲装,我翻身去墙边取下长央剑,就着他的琴声,拔剑出鞘,一剑光寒十四州,鼎天下,定三川,无人可挡之势,日月高扬之威!
孔明的琴声中千军万马,我的剑下众人生寒!
我的眼前没有书房,没有孔明,唯有此琴声,在千军万马中引导我,热血肆意,酣畅淋漓。
我已不知他是何时止了琴音的,当时长久的没回过神来,热血在体内翻涌不休,我收了剑,对他扬首一笑,自信盎然!
孔明的手放在弦上,对我颔首而笑,赞许的说:“靡靡之音不适合你,唯有此曲,最为适合你。”
“啪啪啪”的鼓掌声自屋外来,我转身一看,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几个人来,王老是听的和看的傻了的,鼓掌的是轻王和马谡,轻王赞道:“丞相的兰陵王入阵曲,指尖劲芒,慷慨如斯,真乃一绝!”马谡则点评:“凤侯的剑舞真动天下!”
平白被他们看了听了去,我有些不开心,就对这他们二人笑了笑,道:“一人一锭金,下午交给宗关啊。”
轻王问:“凭什么?”
我扬脸一笑,说:“丞相抚琴,凤侯舞剑,还值不了你们一人一锭金?”
马谡连忙说:“轻王拿的出来!我是没有!把我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
孔明让长音将琴拿了下去,对二人说:“许久不弹,有些生疏,凤侯与你们玩笑的。你们来找我,可是有大事?”
孔明还是那个孔明,朝堂之上的丞相诸葛孔明。
他问了这句,王老乖觉,立刻遁了,长音与莲子也一同退下了,我因刚才一场剑舞异常的酣畅,就不想动了,坐在旁边喝茶。
轻王上前拜道:“禀丞相,吴侯遣人拜书,欲趁此良机,挥师北上,攻取洛阳,他邀丞相一同出兵,事后共分魏地!”
这话一出,我有些吃惊。
孔明似在意料之中,问:“吴侯可有告知何人统兵?”
“禀丞相,吴侯遣的使者说,吴侯意欲拜大将军诸葛瑾和张霸为先锋,攻打襄阳。”
“瑾哥?”我一个没忍住,出了声,“陆逊呢?他怎放着陆逊不用派瑾哥?不是我贬损瑾哥,瑾哥那路数在陆逊面前还真不够看。”
陆逊那阴里藏针的性子上次让我吃了大亏,我几乎丧命他手,便记住了这个人和他那语调。后来那段时间孔明陪着我,我的伤要好没好的那段时间,就是孔明修理我,在南征前搬到我府上镇着我的那段时间,有一晚我晚上发了噩梦,突然就出现那一夜到处都是火海,我被团团围住,自刎的那一刻的场景来,还有这个人永远不紧不慢又带着阴冷的语调,我当时就惊的醒了,孔明见我惊惧莫名,将我拥在怀中,过了许久我才平静下来。
后来,第二日,他问我半夜怕什么怕的这么厉害,我便也告诉他了,他很是无语,说:“我这名头,提起来也是可以让陆逊半夜睡不着觉的,你身为我的夫人,还需要怕旁人?”
他有意宽解我,我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能无所畏惧。
轻王说:“哦,我也问了来使,怎不是陆大都督统兵,来使说,陆大都督旧疾复发,在柴桑养伤,而且东吴也不只陆大都督一人。”
“掰了?”我问孔明,毕竟孙权忌惮他们自己家的大都督们这是个惯例。
孔明对我说:“别胡说。”他的意思是,轻王和马谡还在这呢,让我别太口无遮拦。
我吐吐舌头,继续喝水。
毕竟我什么德行,在座的就没有不知道的,轻王他们也无视我惯了,继续对孔明说:“来使奉吴侯令,想拜见丞相,我等不知道合不合适。”
孔明伤了腿嘛,又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偷偷问过王老,王老和我比划,说孔明那几日流的血恐怕是将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了,现在他坐起来理事都勉勉强强,实际上身体是格外的虚弱,只不过是硬提着气撑着在,我都不知道他今日哪来的力气还奏了一曲那么激烈的兰陵王入阵曲。但是吴侯派过来的使者,代表的是吴侯的脸面,既然点了名要见,避而不见,是非常失礼的事情。
孔明有些犹豫。
我直截了当的跟轻王说:“不见!丞相身子有恙,在休养,见什么见!”
轻王不理我,去等孔明决断。
孔明沉吟未语。
他腿上有伤,虽然衣物可以遮挡,但是现在还不能行走,孔明一生好强,从不示弱于人,再说,他的身体是大事,若是说他腿骨断裂了,不能下地,还不知道别有用心的人要搞出多少事情来,吴侯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动什么歪脑筋,这也是我封锁消息,只有几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才知道的原因。
到现在其他人还当孔明就只是风寒了而已,只不过这次风寒的时间久了些。
我见孔明难办,就对轻王说:“在我府里摆一场宴,以我的名义宴请东吴使者,中途让丞相露个面不就行了?然后就说丞相不胜酒力,我给他扶下去休息。”
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这个侯府是我的,孔明是我夫君,以主人身份露面,端坐上首,没有太多需要客套的繁文缛节,没有拜来拜去的麻烦事,三言两句说完,装个醉,我直接把他扶到后面休息,简简单单,总比他要自揭伤势好的多。
孔明只一想,也就同意了,反正他现在身体不适在我这修养,举国皆知。
见孔明允了,轻王便准备去布置了,毕竟这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多少事情要准备的,临走前顺嘴问了我一声:“对了,你准备以什么名目宴请东吴使臣?”
“这还不好说?我谢他吴侯不杀之恩啊!”我笑了一笑,露出一口雪亮雪亮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