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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 135 章(2 / 2)

我反问道:“你是想说曹丕要杀司马懿?可是,曹丕那个时候杀司马懿的话,不是自断臂膀吗?毕竟狡兔尽了,才会走狗烹,当时先帝和孙权那两只兔子蹦的还欢着呢!”

“不许这么说先帝。”孔明微微放下脸色,我很乖的认了个错,孔明才继续说,“司马懿是很有本事,但是有本事的也不仅仅只有一个司马懿,陈群、吴质不是人?华歆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也不是吃素的,曹□□了,曹丕位置稳了,有没有司马懿那个时候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的生死攸关,所以,以曹丕的阴毒来说,将司马懿处理了,才是他正常的想法。”

“你是说……我行刺曹操之后,曹丕让司马懿来善后,是想把司马懿一起给……?”我比了个咔嚓的动作,见孔明点了头,又问,“司马懿他自己知不知道?”

孔明微微一笑:“我能知道,他就能知道。”

“所以……?”

“所以他奉命清场,实际想着如何脱身,正好这时,他看见你了,还有什么能比剿灭先帝,杀了我,对曹丕来说更有诱惑力呢?”孔明轻轻拍了我的脑袋,说,“或许,他对你也是真的不忍心,既然这样既能救了你,又能救了他,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不对啊!按照你这么说,他放了我回来,又没带着你的人头回去,曹丕一样不会放过他啊!”

“那就不得不说到另一个人了。”

“谁?”

“曹操另外一个儿子,曹彰。”孔明伸手取了羽扇放在手中把玩着,继续教导我,“曹操不似先帝,先帝只有陛下这么一个成年的皇子,剩下的两个孩子都还太小太小,曹操是有很多儿子的,而且儿子大多也都成年了,羽翼十分的丰沛,不然也不会搞出抢夺世子大位这么惨烈的戏来。立曹丕当世子,曹操是无奈,曹操的其他几位公子可不一定服气啊,毕竟曹丕非嫡非长……”

“他居然不是嫡出的?”我又诧异了,一个没忍住就问了出来,要知道在王权世家,是不是嫡出的简直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这种辛密,曹丕自己不会到处去说我不是嫡出的,他又不傻,便是有人知道,碍于曹操和曹丕的威慑,也都不敢胡说,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以为曹丕是曹操的嫡长子了。

所以我不知道也不能怪我啊!

但是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不代表孔明不清楚。

孔明拿他羽扇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叹气:“与你说了多少次了,多读书,或者多看邸报,你可听过?”

我挨了他一下,轻飘飘的,不疼,便往他腿上一趴,仰面看着他,说:“反正不懂就问你就是,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继续说啊,然后呢?”

孔明摇摇头,对我的不学无术也习惯了,只是也不能让我当真两眼一抹黑,能教的还是要教一点,不然丢的是他面子,便继续说:“曹操的儿子曹彰,能征善战,麾下有曹操的二十万精锐,这些人,是能效死力的。”

“他莫非没有把兵权还给曹丕?”

“非但没还,曹□□后,他就带着这支精锐跑了,连曹操的灵位都没去拜一下。”

“这么精彩的吗?不过,他跑了,跟司马懿有什么关系?司马懿撺掇的?”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借他两胆,让他试试,除非司马懿不想在曹丕面前混了,想改投门庭,来投靠你我。”孔明依在椅背上,说的轻描淡写,“司马懿拿不到我的人头,自然有别的大礼献给曹丕,就是曹彰麾下的全部精锐。司马懿以一己之力劝服了曹彰,交还了兵权给曹丕,兵不血刃,立了一大功,曹丕自然也不好再杀他了。”

“那曹彰呢?”

“没了兵权,他对曹丕再无威胁,封了个虚衔,年纪轻轻的回去养老去了吧。”孔明见我一脸的感触,便说,“现下知道你的凤侯有多重要了?你手上的兵权又有多重要了?还跟我一闹脾气就说不做了,你要知道,你的兵权是他人求都求不来的!司马懿在曹丕麾下混了很多年,连一个百夫长都混不出来,这还不能点醒你?”

我倒不是很在乎权利,看着他笑着说:“我确实是有一样东西是他人求都求不来的,不过可不是什么兵权啊。”

“是什么?”

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笑的纯真灿烂:“你!”

他也笑着回抱住我,微微叹息:“别人或是震慑于我的权势,或者是害怕我的心计,才会对我示好,便如同你方才说的那些舞姬,如果我不是立于朝堂之上的丞相,只是一个普通的白衣,她们还会献媚于我吗?如果当年进益州城的时候,我只是先帝麾下最普通的一个幕僚,江一心还会算计我,非要嫁给我吗?都不会。只有你,无论我于微末之中,还是在权势之巅,在你眼中,我就是我,没有任何的改变。”

“也不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我如是说,“你如果不是丞相,我们还在南阳的话,你大概还忙着种地呢,你哪能跟我说这些?便是你知道你也没这闲工夫跟我说!而且你本来就智谋冠绝天下,能靠脑子吃饭干嘛要自己种?不得不说,自从你不用自己种地之后,这皮肤是越发的好了,手也越来越好看,整个人的气质都更加好了。原来的你,在隆中那时候,虽然那时候你也好看,但当真就是一个诸葛村夫而已!全靠一张脸和年纪小撑着在!”

我没撑住,自己笑出了声。

我笑的欢快,就没顾上看他脸色,还在说:“现在想想,那时候你的气质真的不行,跟现在没法比的,现在你只用站在那,都不用开口说话,旁人就开始哆嗦,怕你怕的不行,真的是一身从上到下满满的都是威严!那时候呢?你往那一站,卷着裤脚犁着地,怎会有人怕你?连我都不怕!还有你跟小姐洞房那一夜,我不是说了,我在房顶掀了片瓦看了一晚上的吗?我当时还在想,除了脸以外,你也没那么的好看,身上还挺瘦的,都没什么肉,哪像现在这么圆润!哦,倒不是说你胖,你一点儿也不胖,是说你皮肤也比那时候好看很多,整个人都更加有光芒!”

“哦?”孔明也笑了,“其实我一直想问,我新婚洞房的那天,你当真看了一个晚上?”

孔明笑的可亲又好看,我便没了防备,脱口就说:“那可不!从你弹琴开始,到你开始脱衣服,我连你胸口锁骨上的那颗朱砂痣都看的清清楚楚呢!我眼神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我还一脸的我眼神好你不能怪我的表情。

孔明屏了气,说:“你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吗?”

“这不还是你后来教我的吗?我当时哪知道那个!小姐身边原来有个丫头叫芙蓉,哦,就是最后嫁给黄管家儿子的那个,本来是要她陪小姐出嫁的,后来小姐挑了我去,就没要她陪嫁,这你知道的。”

他示意我继续说。

我便继续作死作的欢快:“自从小姐定了要我陪不要她陪之后,她可高兴了,三天两头的和我说,小姐嫁了你,出息嘛,你肯定是没有的,不过我以后肯定也是你的人,我这么个傻丫头担不了多好的福气,有口饱饭吃饿不死就行了,跟谁不是跟,反正靠着黄家的门楣,也不至于饿死你和我。哦,这是她说的,和我无关啊!所以我也想知道是要怎么陪嫁,怎么样才能算是你的人,所以学的很仔细,毕竟我不想以后真的饿死。”

孔明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当时年纪小,不懂这些,见就是和你睡在一张床上,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所以我后来就放心了,觉得就算第二天你就要我陪嫁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孔明面无表情的说:“我便是再禽兽,当时也不会对你一个孩子下手吧?”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忽然明白自己是作了怎么样的死,然后,咽了下口水,极缓的补充,“其实吧……也没看见什么……毕竟你们动静也不大……”被我遗忘的求生欲满满的涌现了出来,“虽然脱了衣服,但是有被子!我也没看见什么!”

“你不是连我身上有没有痣都看见了吗?还能知道我身上很瘦?”

我求生欲满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我将他腰身一抱,赶紧说:“反正我也是你的人了,你就不要计较我当年到底看了没有不行吗?”

是啊,现在再来计较这个……确实是晚了……毕竟我不能真的承认当年确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把他看光了,对他来说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怕他灭我的口……

他指了我,说:“松开。”

“打死不松!”

他忽又问我:“你是因为那个什么,芙蓉还是牡丹来着,说陪嫁就是以后你也会是我的人,迟早会成为我的妾,因此才喜欢我,对我如此忠心的?”

我心头警铃大阵。

“老实说!”

“哦……”老实说就老实说,我便道,“不是的,我那个时候吧,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他听到我说那时不喜欢他,反而不生气了,问:“为什么?”

“你嫌我蠢,还作弄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抱着他,努力回想过去,“认真说起来的话……那天,就是夫人带小姐去蔡家走亲戚的那一天,你没有去,把我也留了下来,让我背文章,凶我,还打我的板子,打的很重!我气不过,连夜出走,谁知道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我在山上给困住了下不来,你见我那么晚还没有回去,就点了火把,到处寻我……”

他抱着我,手轻轻拍打在我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很安静的听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有这么重要!”我抱着他的腰身,无意识的收紧了手,“就是那天,遇到了那个山匪,你还跟他打了起来,你的腿……”

“不妨事。”他低声劝慰我。

其实再大一点之后,我也能知道,如果当时他真的让山匪把我劫走了,等着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山匪彪悍,又带着凶器,换了旁人,不过是一丫头,舍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安危重要。可是,孔明不是的,孔明没有,他救下了我,代价是伤到了腿上的骨头,骨头上的伤,永远都会在骨头里。

“你会后悔救我吗?”我问他。

他低头看着我微笑:“你觉得呢?”

“如果他当时杀了你呢?”

“不救你,非君子所为。”

那时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就算长的些许清秀了一些,但是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根基,也看不出什么苗子,他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动心,当时的他也预料不到后面会和我有这么深的纠葛。

他对我的动心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所以那时的相救,是非常纯粹的,是他的初心。

我揽着他的脖子仰面看着他,眼中蓄着的泪水降落未落,我说:“先生,这一生我都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他也动了情,低头吻我,毕竟……也已经深夜了不是,我们虽然同是朝之重臣,但的的确确也是夫妻……就算睡一个营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后这个时候……

“丞相!丞相!丞……”张文义跑着喊着,一掀帘子进来了,然后他沉默了。

这怪我,自从他上次乱想被我教育了之后,他就真的以为我和孔明在一起,每一次在一起,都是正经事,跟上早朝一样正经……然后,他就忘了点什么……

一脚踏进来掀帘子掀的理直气壮。

我是背对着门口,孔明抱着我是正对着门口的。

我在孔明怀里化成了一块化石。

孔明犹然还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问:“何事?”

张文义明白闯了大祸,低头往地上一跪,说:“蛮王方才夜袭侧军。”

“人呢?”

“抓了!压在前面!兄弟们不知道这次还放不放,所以来请示丞相!”

“他带了多少人?”

“百来人,一起抓了!”

“可有老幼?”

张文义想了想,很肯定的说:“没有!”

孔明点头,说:“将他这次带来袭营的人都杀了,再放他走。”

张文义惊了惊,毕竟之前孔明从未有屠戮战俘的行为,他怕听错,又问了问:“全杀了?”

“当着孟获的面杀,杀了,然后把他放出去。”

张文义大气都不敢出,以为是迁怒,低着头就赶紧滚了出去,我却知道这不是迁怒,我们用晚膳的时候孔明当时就说过要让孟获痛,永远不痛不痒的,南疆就永远平定不了。

他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能永远跟孟获耗下去。

张文义滚下去后,孔明发觉我在出神,遂低声问我:“我可怕吗?”

他一语出,就是百来条人命一同消失。

只是孔明虽也杀人,但是他是有问过可有老幼的,一味的心善和忍让,是不足以让他震慑南荒的,有些流血必不可少,有些牺牲从蛮王决定反叛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避免。

我摇了摇头。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来日的北伐,大军北伐之日,我们和曹魏无法回避的会产生冲突。大军过处,还会有生命会丧命于我手,也可能会有老幼,无辜的,不无辜的都会有,为震慑曹军,也许还会有今日的情况,我也许还会杀一些已经放下了武器的人。我也知道外面素来是怎么传我的,说我阴谋诡计,说我算尽人心,有些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但是,以后也许我还会去做……”

“然后呢,先生?现在再赶我走也来不及了吧,我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你手上有血,我也有,擦都擦不掉。”我抱着孔明,将头贴在他怀中,听着他心跳动的声音是那么的鲜明,“让我做你的剑,让我替你沾血,我们同罪孽,如果要下地狱,让我和你一起去,只要有你在,在哪我都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