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不吱声,深吸口气,揩掉眼尾的湿泪,整理好行李箱,重新坐回沙发边,语气淡淡的:“你还真是善良。”
江浔不是听不出暗讽,还是没有说话。客厅安静了几分钟,知之重振旗鼓,拍了拍手:“既然我的事你知道不少,那你应该也知道刚刚那个画像的主人是谁了吧?”
“猜到了。”
“十年前,那晚下了很大的雨,我在回家的楼道里和那个人擦身而过,我看见了他的脸,也看到了被他杀害的亲生父母。”
知之的情绪在药物之下,显得异常的平静。与其说,在描述自己的事,反而像是个冷静的旁观者。
“凶手折返回来,在我家放了一把火,把他杀伪装成了自杀,案件不了了之。这些年我一直想知道凶手在哪,可他除了给我发威胁短信外,从不曾出现过,直到这一次。”
江浔观察着知之的表情:“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父母单位的很多同事我都见过,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在那之前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那为什么会杀害你父母?”
“这也是我想问凶手的,为什么是我的父母?”知之苦笑着:“真的很难理解,我父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凶手却不辞辛苦的杀害了他们,而我甚至不知道凶手姓甚名谁。”
“你父母往日树敌多吗?”
“没有,我父母的工作很普通,不是什么重要要职,连公司的机密都接触不到,哪里又会得罪人。”
“这点的确很奇怪。”
“凶手隐匿了十年,再次出现便杀害了我领导一家,难道他就是神秘的投资人?”
“我看他更像一个杀手。”
“杀手?”
“嗯,被人雇佣的杀人工具,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
“怎么会…”知之条件反射的否定,又认同了这个说法:“那他再次出现,是受赞助商雇佣,用来为自己清扫障碍的吧。”
藏在背后运筹帷幄的赞助商,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做到如此神秘的地步?
“周怡的死,凶手想要做到天衣无缝,从那场活动到知道他身份的人,势必要一个都不留。”
“照这么说,我就能理解赞助商只和领导沟通的原因了。”
“毕竟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
“只是有一点我从头到尾都不理解,我领导不是三岁小孩,一个人突然说要赞助他做一场大型活动,他不可能毫无戒备的答应下来。他能答应,证明这个人值得他相信。”起码是那种看着能轻松拿出九位数的人。而且这个人,领导应该是认识或者熟悉的吧?这点透过警方调查通讯录的结果可以知道一二,这个人在活动之前便和领导有过联系。”
江浔觉得知之说的有道理,认同的点点头:“警方还要继续筛查李良义的通讯记录,一定会找到其中的关联。”
下午知之给徐牧之打了电话,徐牧之说话小心翼翼的,他已经从程礼那里知道了知之看过画像的事,把程礼骂个狗血淋头的同时,生出一种故意隐瞒被抓现行的负罪感,又担心刺激到知之,大气都不敢乱喘。
知之自然知道徐牧之那点小九九,仗着自己占了几分理,要求徐牧之把凶手的信息告诉她。
徐牧之闭嘴不吱声,怕多说多错。
“徐牧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的信息了,还伙同程礼一起骗我,你俩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外人,是吗?”
“怎么可能,你是我最可爱的妹妹,我怎么会把你当成外人,我和程礼的确早就知道了凶手的信息,不告诉你完全是出于对你的关心,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他很危险!”
“他不就是杀手吗?”
“你怎么知道?程礼告诉你的?他到底怎么回事?每次都和我说要保密,每次都先告诉你,他真的是个烦人精!”
知之添油加醋:“可能程礼才是把我当妹妹的人吧。”
“屁话,他哪是帮你当成妹妹,是把你当成‘妹儿’,他居心叵测,你们都分手了还给我搞这招,你甩了他简直不要太正确!”
徐牧之一通输出,人终于舒服了几分:“他既然背叛我,就不要怪我背叛他了。妹妹,你和哥说,他都告诉你什么了,他没告诉你的我告诉你,不,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先告诉你,绝对不让他抢占先机!”
徐牧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几次三番被知之套话。
江浔坐在一旁听着,见知之露出一抹笑,越发的意识到,她早就不是孱弱的兔子,而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这只小狐貍,现在在射猎。
射程里也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