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高婧母亲站在那抹眼泪。
知之在一旁冷眼旁观，连几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反倒是江浔从包里掏出纸巾，没直接给高婧母亲，反而是递给了她。知之歪着头，没有动作，江浔的手就一直伸在那。
最后是知之不耐烦地“啧”一声：“你真是对每一个几面之缘的人，都善良的过头。”
江浔太阳xue一跳，知道昨天走廊里说的话被她听了去，也算是知道她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情绪从哪来的了，忽然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揉了揉她脑袋。
“去吧，心哪有那么硬。”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区区几面而已。”
“确实不太多，徐徐图之。”
知之躲掉他的手，抽出两张纸巾递给高婧母亲：“擦擦，不是还要回去上班。你也该想想接下来的生活了，没有高婧的生活。”
高婧母亲捏着纸巾站在那，半晌没有回应。
知之的手机响了，是短信，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来由的激起她的恐惧，吸口气看着陌生号码发来了一串陌生陌生的号码，后边备注的是：金医生。
瞬间明了，发来短信的陌生号码是高宇。
早上见面的时候，高宇提过高婧有次来学校看他，正好赶上心理医生来学校做义诊，金医生平常挂号挺难的，更何况是免费的机会，不少人都争先抢后的去给自己领个“病名”。
往常姐弟俩见面，为了省钱，娱乐活动本就不多，赶上义诊活动，想也没想就带着高婧一起去了，只是高宇没想到高婧真的生病了。
“你姐姐生病的事，都谁知道？”
“就我吧。”高宇顿了顿，又加了句：“我妈估计也知道，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人，我姐没有隐私的。小时候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结果被我妈翻得底朝天，还骂她心思太多，不好好学习，把本子都给撕了。”
怪不得警方在搜索高婧宿舍时，什么有用的东西都翻不到。
高医生的确很难约，两个人赶到心理诊所时，正好过了午饭时间，前台告诉他们高医生的号排到下午四点，想见人得等。两个人坐在休息区，闲来无事翻着桌子上的资料，是诊所的介绍和过往的案例，还有医师介绍。
翻完桌上的，又去看架子上的报纸杂志，有点像整个心理行业的内刊，不是这个心理大会的表彰就是那个心理大会的表彰，怎么看水份都不小，毕竟他们所处的心理诊所次次榜上有名。
“以前只知道各种金融峰会，想不到这些玩心理的也这么多会。”
“说明各行各业竞争很大。”
“那你这个行业呢，有什么会？”
“植树造林宣传会，森林火灾防范会，汛期防溺水会这类的比较多。”
“听着就意义深重。”
“你呢？”
知之掰着手指头：“今天联合超市发鸡蛋会，明天联合洗车场赠洗车卡会，后天关爱孤寡老人会，大后天关注未成年心理健康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开不到的会。”
知之边说，边把那些资料通通翻一遍，实在没意思，又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开始研究成分表。
时间像是停止流动了一般，才过去不到两小时。
江浔见她来来回回不安定着，唇角扬起，从手机里跳出个游戏给她：“坐下玩会儿。”
游戏果然消磨时间，前面几局知之不在状态，开局没几分钟就躺平了，江浔略微指导，加上知之记住了地图上的点，接下来几局玩得得心应手。
直到前台进来叫他们，才意识到时间已过四点。
知之和江浔跟着前台来到一间办公室前，医院的诊室门都大差不差的。门还未开时，知之恍惚回到了刘刚案子上，推门会见到的不是人，而是摇晃的尸体。
江浔似有所感，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声音也低低的：“这次不是上次。”
知之攥着他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门推开，办公室里的光露了出来，一股淡淡的茶香混着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境，只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久等了，进来吧。”
活的。
知之舒口气，探出头去看办公室里的人。金医生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个子中等，有点偏胖，好在长相不错，不显油腻，反而增加了亲和感。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露出标准的笑容和他们打招呼。
知之放下手机，回应着，等待时间够久，便没了那些没用的迂回，开门见山问了高婧的事。
金医生沉吟几秒：“关于病人隐私方面我作为医生不能过多的透露。”
“据我了解，高婧的情况应该算不上正式的病人吧，毕竟还没有在你这里建档。”
毕竟建档的话，警方早就顺藤摸瓜摸过来了，而不是等着被她发现。
金医生摘掉眼镜，从口袋里抽出眼镜布，手慢慢擦着，眼睛却在盯着她看：“小姑娘有点意思。”
知之假装听不出其他意思，直笑：“过奖啦。”
金医生一拳打在棉花上，重新戴回眼镜：“你说的高婧，我有一点印象，她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很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