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联系我了,他们来调查刘刚上吊的那棵树。”
江浔从柜子上抽出纸巾,抹掉她额前的汗,声音有点低:“吓到了?”
知之有点不太自在,别过头:“我怕你昨天说的承诺落了空。”
江浔愣住,刮了下眉尾:“不会,说到做到。”
他一直是说到做到的人,哪怕过了十二年,小姑娘不在身边,他也仍在履行着答应过她的诺言,也在一一兑现着。他垂眸注视着眼前别扭又口不言心的人,空荡荡的心一点点被填满。
晚上三菜一汤,除了知之点的两道菜外,多了一道酸辣娃娃菜,看着色香味俱全,但知之的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伸过去,都落进了江浔的胃。
饭后两人回了江浔的房间,对比这两份监控,排除掉青天白日的车,专盯晚上的,工程量减半。
两个分屏一起看,两个脑袋并在电脑前,眼睛放哨一样,左右盯,记录在小区后巷里逗留超过五分钟以上的车。
足足十三辆车,其中一辆,载着栽赃嫁祸江浔的树枝和麻绳。
接近一页纸的车牌号、车型和停留时间,只是再想往下查,不算容易,要到车管所一个个查,他们没有权限。
江浔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拨了个电话,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十三个人的信息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他的邮箱,连职业都一清二楚。
知之咂舌,隐约觉得江浔背后的池子有点深得过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那串邮箱号。
剩下的就是查出他们停在后巷的时间,干了些什么就好了。
“五分钟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不管是搬运树枝还是杀人,都不太可能完成。
“足够放下树枝了。”
“什么意思?你觉得放树枝的和杀人的是两个人?”
“嗯。”江浔长指攥着笔杆:“如你所说,那个后门过分隐蔽,不是外人能够知道的,大概率是有人告诉了松树枝的人。”
有点乱,没听懂。
江浔在纸上写上了字母A与B:“A了解刘刚小区的一切,出于某种原因准备杀害刘刚,而B刚好对我有意见,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下了这个套。”
“A怎么和B又是怎么认识的?”知之手指在两个字母之间,圆润的指甲划拉着,在纸面上留下一道弧线:“还那么巧的联手害你。”
江浔磕着纸张:“这可能要等找到人才知道。”
时间还不算晚,知之按照资料上的电话打过去,被问及对方当晚在后巷做了什么事情,十分警觉地问她的身份。
知之说自己是社区工作者,有住户捡到一个没有身份信息的钱包,想要核查是不是对方的。
对方信以为真,倒也说的直白:“不是我的钱包,我就是尿急,那附近没公厕,我就去后边撒泡尿。”
……
知之和江浔互视一眼,默默的挂断电话,把五分钟的尿急哥划掉了。
两人如法炮制,一连打完十个人,不是进来上厕所的,就是进来送货的,还有个人脸皮厚说是自己钱包掉了,要知之留下地址,明早过来拿,被她直接给挂了。
剩下三个人一个电话无人接听,两个关机,看起来就有几分做贼心虚。知之拿笔在三个人的名字上画圈,离得不算远,明天直接上门问去。
两个一拍即合。
知之揉着脖颈站起来,往窗外一看,黑漆漆一片,已经十点了,看来还要再借宿一晚。她站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徐牧之的电话打了进来。
知之走到门口接电话,徐牧之略显疲惫又慌张的声音,隔着电波清晰可见:“妹妹,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家?”
“你在我家?”
“在楼下,爸妈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正好今天结束的早,我就我过来看看,但我看你那户的灯没亮,这个点你不可能睡觉,所以你不在家,去了哪里?”
“霞山森林。”
“你去找那个男人了?”
“嗯,有点事。”
徐牧之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你现在立刻回家,我在你楼下等你。”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敢和他独处?”
江浔见她一直没有回来,跟着走了出来,人靠在门框上,黑眸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笑。
“他是怪物,你亲生父母的死亡现场,有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