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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定(2 / 2)

“啧,你就想着玩牌,这么多树枝在这里摆着,今个这个想不开截去一段,明天那个想不开又截去一段,咱们这个小区还能不能活了。”

“哪有那么多想不开的。”吕大爷手里玩着牌,今天牌友都忙着八卦,牌桌都没摆:“不过说来也怪,这刘刚怎么会想不开呢,前几天我们在这打牌,他还过来和我请教呢,让我教他几招,说之后要和朋友玩,打算赢了他们。”

“这有什么的,他家那些破事,能想得开才怪呢。”

七嘴八舌的又讨论开了,知之看了会儿,蔡情招呼她:“别看了,赶紧走吧,十一户人家呢,再不抓点紧,午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从一楼开始发放保鲜盒,又一一和住户谈心,有几户人家不在,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嫌臭和害怕,昨天晚上就搬出去住宾馆了。

大家对刘刚的死倒是没什么畏惧,只是要求物业和社区赶紧把刘刚那间屋子收拾出来,找个专业的团队进来清扫和消毒,不然没法住人。

知之把诉求都记了下来,继续往楼上走,越往上气味越重,开着楼梯间的窗户也很难那么快散掉。

路过刘刚家门口时,看到紧闭的防盗门和拉起来的警戒线,一个戴着口罩的小警察守在那,警惕的注视着她们。

知之亮出身份后,小警察放松了不少,弯着眉眼:“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实习期的人比较惨,想不到你们也这么惨。”

蔡情凑过去,状似调侃:“我们怎么惨了?”

“这地方这么恐怖,让你们女孩儿过来,还不惨啊。”小警官脸颊泛红,身体后昂躲开蔡情的调理,连看都不敢看知之的眼睛,总觉得太好看,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知之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余光瞥到门口的地上随便放着的快递箱,上面写着刘刚的名字。

她走上前想要拿起来看,小警察慌乱地往前一步挡住,声音急躁:“别,这是死者的快递,稍等我要拿到刑警队的,你动了也要去接受调查的。”

“刘刚的快递?”

“是他的,我看了上面的信息,是两副纸牌。”说完,小警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抿着唇,防止自己再说漏嘴。

知之挑眉,想起吕大爷的话来,刘刚是打算学打牌的,毕竟他说过要和他一起再去找江浔打牌。

“那上面还有什么东西?”

小民警呼了口气,到底没抵抗住问话,如实回答:“有个备注,写的是‘加急,我着急练习’。”

“能看到购买日期吗?”

小民警摇头:“纸箱子上没有,得等刑警队调查刘刚的购买记录才能知道。”

一个决心去死的人,会和大爷请教技巧吗?会加急买牌练习手法吗?

她突然对刘刚的自杀存了疑,直到送完最后两家离开单元楼,这两个问题仍旧萦绕在脑海中。

回程蔡情坐在副驾驶,用手机搜索附近吃饭的地方,念叨着好多东西都吃腻了,什么时候能多开几家新鲜的店。

这种话每天中饭晚饭时总能听到,早就习以为常了。知之专心的开车,等红绿灯之际,看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从出租车上来,正朝着森源小区的方向走去。

她想起昨天孙警官和程礼的对话,刘刚的前妻今天上午会赶回来,而这女人就是刘刚的前妻。

她在刘刚家见过女人的照片,就挂在客厅的全家福上,上次来找人的时候在,昨晚进屋子拍自杀现场的时候在。

女人长得一般,但保养得当,不显年纪。刘刚曾经有份体面的工作和可观的工资,让这位全职主妇少吃了很多苦头。听宋阿姨说两人离婚分财产的事,刘刚和亲朋好友借了五十万,还把那辆代步车给了女方,足够让这个女人短时间内不用出去疲于奔命。

这样想来,身无分无、妻离子散、背负贷款的刘刚,的确是有可能自杀的。

她试着说服自己,却又开始浮想联翩,想到昨晚站在刘刚家里所看到的一切,干干净净的客厅,除了尸体的腐臭味,并没有外卖垃圾的味道,垃圾桶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外卖盒子。

相较于上次自杀不管不顾的凌乱,这一次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是要展开新生活的样子,还有那个加急的纸牌快递…

思绪越飘越远,直到身后有车笛声,猛地将她拽回现实。蔡情被吓了一跳,直拍胸口,摁下车窗冲后面喊:“催什么催,还不让人起步啊!?”

喊完,心里痛快了几分,合上窗户看向知之:“你怎么回事,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刘刚的死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