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屋后,白湛依旧还在沉睡中,大抵是身体有恙又喝了药的原因,竟也没醒。
为了不吵醒他,除了暮月阿林爹以外,只有白霆儒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去到外厅等着。
暮月二人号脉时白霆儒的心一直提着,并不好受,他心里大概是有答案的,但如果让他什么都不做,老实讲他做不到。
等到阿林爹和暮月都给白湛看过之后,三人才从房间退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白霆陌见人出来,第一个箭步上前守着他们问道。
暮月跟阿林爹早在房间号脉时,就通过一个对视得知了双方看的结果一样。
她神情复杂的擡起头,略带忧伤的睫子望进白霆儒带着几分希翼的。
当白霆儒跟暮月对视上的一瞬,他的眼神逐渐黯了下去:他知道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耳边白霆陌询问的声音还在持续,而自己就像是沉入了海底,他隔着海水无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听到了又似没有听到。
他恍恍惚惚看到霆陌激动的希翼着问对方,看到暮月难过的看着他们微微的摇了摇头,看到霆陌像失了魂魄头和双手都垂了下去,低沉说了句:我知道了。
暮月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知道他们一定非常难过,也知道现在除了有办法让白老族长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以外没有任何话能安慰到他们。
可这是他们的立场,却不是白湛的。
阿爸在世时常说,一位好的医者不仅要看到自己,也要看到对方。
这里指的就是病患内心真正需求的。他现在真正想要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甚至是得到什么。
她回头望向白湛所在的房间,如今跟他们隔着一扇紧闭的房门。
心里想着白族长现在想看到的一定不是他们兄弟二人为了自己伤心难过一蹶不振的样子。
她走上前牵起白霆儒的手:霆儒,让我给你们也号个脉吧。
在白霆儒茫然的注视下,她接着道:你,霆陌,锦绣,我帮你们号个脉。
白霆儒慢慢合上拢住暮月的手,就像是刚从某个地方缓过神:为什么?
暮月望着他,十分认真但又特别温柔:不管怎样,你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着白老族长,而不是一味的难过。如果两年中你们一直都过得郁郁寡欢毫无生气,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那谈什么好好照顾他呢?如果不能好好照顾他…
如果不能好好照顾好他,怕是连两年也只一种奢望了…
白霆儒回想起言子辰讲过的厉族长给白湛看病后说的话,再听暮月此刻说的,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他向前一步,擡起手给了暮月一个拥抱,沉稳的声音在暮月耳边响起:你说得对…谢谢你月儿。他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也是在告诉他自己现在应该要怎么做。
暮月怔愣了一下,转而擡起手抚上白霆儒宽厚的背部,回给了他一个拥抱:我今天回去后就让玉灵儿给师父送信,拜托他也来给白老族长看看。
感受到对方的回应,白霆儒将这个拥抱收得更紧了一点,闷闷的说:嗯。
最初白霆陌并不理解为什么连他也要被号脉,还想以身体很好并不需要看病为由推脱。
还是白霆儒扶着他的肩膀认真道:月儿说的对,如果连我们都病倒了谁来照顾阿爷?阿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宽心,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如果看到咱们都伤心难过甚至为了他受到打击病倒了,反而对他的病情不利。只有我们都好好的,阿爷才能好好的,他才能多陪陪咱们,两年后的每一天都是咱们赚来的。
白霆陌听的没忍住眼眶再次泛红,他吸了吸鼻子,又擡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看着白霆儒乖乖点头:你们说的对。转头看着暮月发自内心的说了声:谢谢。
白霆儒欣慰的擡手揉搓了下白霆陌的发顶,白霆陌没忍住抱着大哥再次哽咽着哭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其他人也都没忍住纷纷红了眼眶。
暮月给白霆陌号了脉,还好虽然忧伤过度只是有点上火,给他开了个去火凝神调理心绪的方子。
白霆儒的情况反而要比白霆陌还要严重一些,暮月猜想这跟他一直忍着,还要强撑着安排其他人,独自支撑着这么多人和事,还要顾虑别人的情况导致的。
暮月心疼的内心不禁轻叹口气,执笔写下了他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