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宝被暮月勾回思绪,忍不住轻笑出声:您还是快些起来吧,几位长辈说您再不起他们就先行离开,让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
暮月美眸圆瞪,小脸一绷:乱讲!不可能!
暮家宝挑眉。
怎么可能是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最起码我还有你啊。暮月耸眉调皮的笑道。
果然没人能拿母亲有办法,暮家宝忍不住摇头苦笑,内心有点心疼起月明几人。
这时他又听到一声弹舌随后是一声口哨音,好笑的看向此刻像是街边调戏良家女子的恶霸。
暮月美眸微眯上下打量着暮家宝,一派神秘兮兮的样子意味深长,道:不愧是我选的衣裳,你穿起来果然好看极了。
暮家宝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绯色束袖劲装,又想起他那数不清的绯红衣物不禁失笑。
母亲十分喜爱给他买绯色的衣服,不管人家怎么说,她都置之不理,依旧乐此不疲,似要为他网罗天下绯红霓裳一般。
暮月打趣了一会暮家宝后,也没忘记正事,于是赶忙下床人去洗漱一番后带着暮家宝出门去跟索图鲁,月明,花满楼汇合,准备吃完饭后就启程。
打开房门看到院中的木槿开得正艳,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细嗅空气中独有的清淡花香,任凭它进去体内敲响五脏六腑。擡手放到面前,就连指尖似乎都沾染上了它的芬芳。她垂眸浅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如今正值盛夏,清晨的阳光斜泄而落,穿过枝桠现在地面斑点成光。
跨出门时她眼角余光无意瞥到身旁的暮家宝,刚好看到他从唇角勾笑到瞬间板着一张小脸的全部过程,不由眉稍一挑:她的这个儿子,三年了还是老样子。
唯有在她跟前才爱说爱笑,有点孩子的样子。
但凡面对旁人转瞬就又恢复到面无表情,话也少的可怜。
小小年纪,就威严颇深的样子,这气势不输任何一个成年人。
再加上这三年来,他跟着他们几个大人学习,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都精进到了可以说出神入化的地步。
医术上更是无论普通医者会的还是巫医的那些本事,他现在都样样精通。
就连当年略有逊色的内力,如今也是惊人的深厚。
不可否认的,这是个十分刻苦又非常具有灵性的孩子。
总而言之,当真如他当年所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可以保护她这个母亲了。
她想起一年多以前他们游学时经过芙蓉镇时的一件事。
那天早上几人上山分头寻找芙蓉镇中,一座名曰日光山上特产的一种药菇时遇到了野狼。
那天那群狼也不知是饿狠了还是怎样,紧盯着他们母子不走,它冲过来时家宝为了保护她,迅速挡在了她身前一刻不犹豫的冲了上去,转瞬就跟那狼扭打在了一起。
虽然他身手不错,但到底年幼,匕首瞬间没入狼的颈部,那狼疼的嗷呜一声眼睁睁一掌狠狠拍向了家宝。
纵使她也用牵丝扼杀了它们不少,但到底狼群环伺,家宝又身受重伤,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最后还是得了信号的索图鲁赶来跟她合力,一剑贯穿了狼身才救下他们。
那天家宝的后背被锋利的狼爪抓下了一个很深的洞,后背伤口大大小小交错的皮开肉绽。
疼的他脸色煞白冷汗直落,就是这样,疗伤时这孩子也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忍着。
她直到现在想起仍然觉得后怕,倒不是怕那狼,而是担心心疼自己的儿子。
还记得那日她心疼的直掉眼泪,想要开口让他不许再这样不顾自己安危的话也哽咽的断断续续。
疼的直冒冷汗的家宝,忍不住嘶着抽冷气还强撑着笑着给她擦眼泪:我不,我永远不可能丢下您不管,再有这事我还是会冲过去放在您面前。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母亲您,谁都不行…!
家宝就是这样执拗的守护着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她。
暮月推开木门,走进房间,来到供桌前,眼神越过香炉鲜果,玉指轻抚着后面那个每天都被擦拭无数次永远一尘不染的木盒。
淮川,我们今天就要启程回家了,你开心吗?…
她垂下眸子,似有心事,忧心道:从前些日子我看到那些后就一直寝食难安。淮川,就如你所说,我也许什么都改变不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终究无法改变也躲不过去…
但我不放心,那终究是我们的故乡还有很多族人,他们是无辜的。而且你的家人还在那里,还有那么多善良的曾经无数次帮助过我的人,还有霆儒他们…所以我要回去,我知道若你还在,一定也会带着我回去。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出声,她太了解褚淮川了。
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霆儒在信中提到了锦绣跟霆陌的婚事吗?说到这,她欣慰的笑了:如今锦绣也要成亲了,她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霆陌他我们是都了解的,为人可靠又仗义,对锦绣又好,会是很好的另一半,锦绣以后有他保护我们也可以放心了…咱们几人中终于也有人修成正果,获得了幸福,真的是太好了。淮川,若你还在,该有多好…
她擡手拭去眼角坠落的星星点点:我也该跟你回去看看。三年了,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