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胆怯
凌晨三点多，林默缓步走下楼梯。
她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便看到穆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目光平静而坚定地注视着她。
“穆工？你怎么这么早？”林默快步走近，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因为时间太早，她特意没有告诉穆骁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送送你。”穆骁站起身来，身姿挺拔，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什么时候开始等在这里的？”林默轻声问道。
“没多久。”穆骁淡淡回应。
“骗人……”林默心里明白他的“没多久”一定是很久，她的心微微一颤。
“你不会一夜没睡就在楼下坐着吧！？”
林默低下头，轻声嘀咕着，语气中透出一丝后悔和愧疚，“早知道就告诉你时间了。”
穆骁轻笑着，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真的没有，也就两点左右下来的，等你们走了我还可以回去接着睡，没什么的。”
他说完，擡起头，眼神越过林默望向不远处，随即点头致意：“杜总，好久不见。”
杜闰声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有些不想理穆骁，尤其是看到这两个人此时站在一起，他心里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
然而他的涵养不允许他无视对方。
杜闰声走近几步，林默转身站到穆骁身侧，也朝杜闰声点了点头打招呼。
杜闰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伸手与穆骁握手：“骁工。”
握了手，一阵沉默在三人之间弥漫开来。
大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记录着这一刻的尴尬。
清晨的冷风透过门缝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寒意，也似乎在等待这份僵局的化解。
“默默姐、骁哥早上好啊……”曲绮揉着眼睛走过来，努力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
林默和穆骁对她点点头，她放下手，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杜闰声。
她立刻老实地鞠了一躬，嘟嘟囔囔地说：“卡总好。”
穆骁和杜闰声都愣住了，两人疑惑地看向曲绮。
林默忍住扶额的冲动，握拳到嘴边轻咳一声，提醒道：“杜总。”
曲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一脸懵懂地问：“什么杜总？”
林默咬着后槽牙，低声挤出几个字：“你说呢？！”
曲绮偏头又看了一眼杜闰声，瞬间清醒，睁大眼睛，惊呼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杜总好，杜总好。”
她慌忙掩面转身，对着杜闰声连连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抱歉！”
杜闰声伸手扶住她，怕她不停下来，“没事。”
“我先去看一下装车，骁工，下次北京见了。”他指了指林默和曲绮的东西，“我帮你们一起带过去吧。”
林默也没客气，道了谢，杜闰声和穆骁打了招呼便走了。
“啊…默默姐我错了，睡蒙了，你不会开除我吧。”曲绮一脸哭相，委屈巴巴地看着林默。
林默一脸认真地说，“唔……暂时不会，人事变动我还是要回去和你乔乔姐商量一下的。”
“啊……”曲绮惨叫起来。
林默笑出声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逗你啦，还好杜总不知道‘卡总’是怎么回事。你可长点心吧！”
曲绮直摇头，眼中满是懊悔，“不敢了不敢了，都是早起惹的祸！”
林默不想吓唬她，转而柔声道，“去吧，你也过去帮他们收拾收拾。”
“嗯呢。”曲绮应了一声，然后和穆骁告别，匆匆离开。
等曲绮走远，穆骁依旧一脸疑惑地问道，“卡总真的是在叫杜总？”
林默低头笑了起来，冲着穆骁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穆骁俯身低头，把耳朵靠近她。
林默用手挡着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解释，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轻拂在他耳畔，让他莫名有些心痒，但还是听得认真。
穆骁轻笑两声，站直身体，“这应该算是夸奖吧，你们工作室的小朋友还真是有趣。”
林默也笑着点头，两人又站着聊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曲绮在门口喊，“默默姐，陈导说准备出发啦！”
“好～就来～”林默回应着，仰头望向穆骁，眼中带着不舍，“那穆工……”
穆骁眼神温柔，微笑着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穆骁送林默到门外，林默临走前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穆骁正好擡眉征询，“你哪天回去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林默灿烂一笑，“好。”挥手同他道别。
穆骁目送车队缓缓驶远，天色未亮，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他站着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也真的像他同林默说的那样，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穆骁醒来，手机屏幕上已经弹出几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林默的聊天窗口，几张照片映入眼帘，往下划着手机。
林默：【我们运气不错！】
【日照金山~见者有福~】
【把我的福气与穆工同享（呲牙笑）】
穆骁点开大图，阳光洒在金山之上，景色如梦如幻。
他对着照片浅笑，心头一阵暖意。
关掉照片，面对聊天窗口，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许久，却不知如何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