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说道:“昔日有人曾见过你,说你正是匪徒陆海之子,当日梧桐街上劫囚车之人。干泰关守将猎狐可作为人证。”
他心中一凛,心知猎狐曾见过自己画像。可现下容貌大变,也就无所畏惧,挺直身子,坦然说道:“无妨,尽管让他上来对质便是,我问心无愧。”
猎狐狡兔三窟,绝非等闲之辈。他自知若当堂作证,唯恐日后陷入被动。若池知月与苑广寒联手斗陆遐征不过,败下阵来,他岂能押宝在一个篮子里?于是乎,找了个借口,溜回干泰关去了。
等待许久,传证人猎狐仍未现身,只得继续审理此案。
陆遐征见有转机,顿时精神一振,辩解道:“尸体皮肤发黑,口唇青紫,眼球充血、指甲和口唇出现白色斑点,显然是死于中毒,怎能是死于刀伤?”
他转向慕光,问道:“这些症状,您当日也与我一同见证,可否真实?”
慕光点点头,说道:“不错,确是如此。”
他断然说道:“我昨日才将佩刀赠与一位小童,而后便发生此事,定是有人欲栽赃嫁祸于我!”
池知月神情严肃说道:“尸检报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你怎么还在抵赖?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官无情!”
陆遐征毅然道:“我决不容许被玷污清白!我要求重新审案,重检尸体!验尸官也要重新选择!”
台下众人七嘴八舌,争吵不休,池知月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这一拍,场下顿时变得一片肃静,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慕光见状,站出来说道:“启禀大人,陈忆所言并非无理。此事确实尚未定论,死者的死因也未明晰。若是轻易定罪,恐有冤屈。不如重新检验尸体,而后再行决断。”
此言一出,众人点头称是,特别是御林军几人,言辞更是激烈,强烈要求重审案件:“大人,此案涉及御林军名誉,怎能轻易下定论?必须重新审理,以真相大白!”
池知月见众人态度,也无可奈何,说道:“既然大家如此坚决,本官便决定重新审理此案。陈忆,你可暂归府中,但务必严加看管,不允许离开金玉城!”
夜幕降临,陆遐征终于在一天唇枪舌剑之后得以喘息,踏上了归家之路。
步出法明堂,周围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微风在耳边吹拂,带来丝丝凉爽。他身心疲惫,只想尽快回到温暖家中,摆脱这尘世喧嚣。
当他轻轻推开家门,映入眼帘是熟悉景象。床铺整洁如新,被子平平整整,仿佛在静静等待主人归来。他迫不及待脱下衣衫,躺在柔软床上,欲将一天疲惫抛诸脑后。
正当即将入睡之时,突然感觉脑后被重重棒击,传来一股剧痛,他来不及反应,直挺挺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迷迷糊糊之中,他察觉到自己手脚被粗糙绳索绑住,勒得生疼,然后被扔到马车,车门被重重地关上。
马车内空间狭窄,气味奇怪,耳边回荡着车轮滚动的轧轧声,伴随着马蹄落地的嘈杂声。
车轮滚滚,马蹄疾踏,掀起片片尘烟。他感到一阵颠簸,仿佛被抛在汹涌大海中,时而被抛向高空,时而被摔回地面。
他试图睁开眼睛,然而却蒙着一块黑布,无法看清周围一切。
心跳疾速,他思绪纷飞,不安念头如潮水般涌来。“糟糕,苑广寒无法明里取我性命,竟玩起了阴险手段!我在府中护卫众多,怎会如此轻易陷入困境?难道已被收买?哎,我以厚禄待之,却依然变心,真是可悲可叹。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他刚一试图挣扎,便被一伙黑衣人捏开嘴巴,紧接着,一股药物迅速流入体内,只觉全身瞬间变得软弱无力,又一次倒头昏在地上。
再醒来时,陆遐征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地牢之中,牢壁石砖粗糙不平,布满青苔和污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觉得憋闷。
他手脚腕均被铁圈、铁链锁住,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这坚固铁链,只能痛苦扭动,发出微弱呻吟。
突然间,地牢厚重铁门被推开,发出震耳欲聋轰鸣。紧接着,一束刺眼光芒从门口照射进来,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光芒源头是一盏摇曳火把,熊熊燃烧,陆遐征也终于瞄见身边景象。
墙壁上挂着一排排刑具,诸如铁链、皮鞭、烙铁等,让人不寒而栗。而牢房角落,则堆放着一具具骸骨。
有位蒙面黑衣人迎面走来,陆遐征视线仍然有些模糊,只依稀认出那人身形轮廓,仿佛是一位女子。但实在是过于疲倦乏力,感官尚未恢复,难以看得明晰,味道也分辨不清。
她凛然走上前来,神态威严,二话不说,先拿起鞭子便打。那鞭子犹如灵蛇吐信,嗖嗖生风,啪啪两下,声音清脆而刺耳,回荡在空旷地牢中。
鞭子抽打在身上,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痛苦呻吟。洁白肌肤上,瞬间泛起了红印,宛如盛开桃花,凄美而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