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伊洛任由他摆弄头发,自顾自说道:“莫晚为人洒脱干练,处事周全得体,因此上下左右交口称赞。每每与他交谈,如沐春风,言语如蜜糖般,举止之间,尽显温文尔雅之风。别忘了,你我婚礼,他可是送上大礼呢。”
他双眉微挑,疑惑地问道:“什么大礼?”
她嘴角含笑,神秘地走下床,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小巧精美木盒。她轻抚盒面上祥云图案,柔声说道:“你看,盒子由紫檀木制成,里面有他当年任职东海时获得的海底珍珠,大而圆润,如月亮般皎洁,如银河般璀璨。”
陆遐征少见此等珍宝,端详片刻,不禁感叹道:“莫晚大人可真是破费了,这么贵重之物,受之有愧。我终于知晓他有何过人之处了。”
芮伊洛回复道:“只不过朝中有人传言,他得位不正,过去几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最近倒也沉寂了一些。”
陆遐征闻言问道:“得位不正?此话怎讲?”
她解释道:“据传闻,他昔日与皇帝交往甚密,日夜频频造访。十年前,莫晚尚是一名边疆小吏,而五年后便升任至东坤海滨副长。他因协助破解匪帮袭击而立下大功,于是又破格提拔,连跳数级,直接出任三公之一。许多人心中不忿,曾前往半月楼与皇帝、三公当面对质。经历如此多风波,莫晚却依旧稳坐钓鱼台,地位分毫未动。”
他疑惑不解,说道:“这倒是奇了。击退匪帮之功,难不是骆霜翎将军和御林军功劳,怎么就记在莫晚头上?他究竟立下了何等天大功劳,能升迁如此之快?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芮伊洛道:“我心中亦是不解,为何头功乃莫晚大人而非骆霜翎将军。问及母亲,她也不愿多说。皇帝和慕烛似乎对他关爱有加,力排众议,推举莫晚成为新任御史大夫。”
陆遐征感叹道:“看来偌大大桢国与金玉城,有太多不为人知故事。希望你以后能多说给我听。”
芮伊洛又耍起调皮性子,说道:“那是自然,我这辈子都要说与你听,怕你到时候成了老头子,耳朵磨起茧,不愿再听我说一个字咧。”
陆遐征笑嘻嘻回应:“你的念叨,犹如惠风和畅,春暖花开,我对你一言一句都竖起耳朵,生怕跑走一字,何来厌烦一说?”
芮伊洛莞尔一笑,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眉头带着几份忧虑说道:“慕烛伯伯今天寡言少语,不知有什么心事。”
陆遐征提醒道:“太尉…不,听母亲讲,慕烛丞相向来节俭治国,不喜铺张浪费,今日婚礼过于盛大,花费金钱甚多,怕是惹他心中不快?”
她点头,说道:“估计正是如此。不过这些都是小节,今后我们多勤俭些便是,改日不如我们登门拜访,向他致歉。”
陆遐征回应道:“此计甚好。我与慕光相交时,发现他身上铠甲陈旧,便询问以他身份地位,为何不更换新衣。他引出父亲教导,告诉我大桢国虽太平富裕,可仍有许多潜伏危机,需居安思危,万万不可铺张浪费。”
芮伊洛问道:“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陆遐征故意调侃道:“无需着急,你不是梦想着去逛遍大桢国大好河山么,我们先在城中休息两日,之后再去北寒、南野地游玩十天,也带你看看我生长故乡。这么算下来,至少也需要十天半月,届时再来向慕烛丞相致歉也不迟。”
芮伊洛正色道:“游玩之事都是次要,还是先去拜访丞相为重。”
“呵呵,我方才不过是故意试探你,是不是那种只顾玩乐的大小姐。看来是我多虑了,明日就去找慕烛。”
“讨厌,你现在越来越调皮了,竟欲拿我开玩笑。”芮伊洛佯装生气,用手轻轻拍打他右臂。
陆遐征也不躲闪,微笑静静看着芮伊洛。
可谓金玉良缘、木石前盟,新婚的二人不顾今日婚宴疲惫,卿卿我我,渐渐合上双眼,直至梦中再会,续上白日情缘。
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之夜,二人浓情蜜意,入睡甚深。
直至天光大亮,仍未曾起床。陆遐征于梦中恍惚,又与芮伊洛同乘白云,飞跃大桢国江河山川,尽览秀美景色。
二人好不痛快惬意,直至梦境中突生变故,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嘈杂,互不相让,芮伊洛怒气冲天,一拳击中陆遐征胸口。
陆遐征顿时胸中闷涩,身负重压,待到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一香气袭人,扑鼻而来。而自身之上,有一身躯压盖,欲起不能。
他笑了笑,心中暗觉妻子调皮。使尽全力欲将身上之人挪开,却始终无法动弹。不忍将她吵醒,陆遐征便侧转身形,稍用一分力气,手中已感到一片湿润。
好像有什么不对,他心生疑惑,将手擡起,定睛一瞧,一片赤红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好!”陆遐征惊觉起身,向右侧看去,芮伊洛安然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睡得正香。那压在他身上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