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学艺未精,时日无多,此成绩尚可聊以慰藉。
午后,炎阳高照,万众瞩目。周边群众以手遮目,难以视物,体胖之人更如置身蒸炉,汗流浃背。
爱美女子则撑起遮阳伞,而众多未带屏障之男子,只能把手放在眼前,做远望状。
赛场之内,凳子不可带入,故早到者得以占得一席之地,身材矮小之少年若稍迟一步,便只能踮脚翘首,以盼比试之人早日到来。
观日台上层之官宦坐于树荫遮蔽之下,不会觉得暴晒,尚能保持雅致。
然而底层小吏则与众无异,烈日之下,站立不稳,皆显愁容。其中两名小吏忍无可忍,交头接耳道:
“今日阳光甚烈,这些人不知要斗到何时,真叫人好生煎熬。”
“是啊,近来阳光愈发毒辣,也多亏神树能受得住,还长这么壮实。”
“你一介凡夫俗子,怎能明白神树奥妙。对她而言,阳光越炽烈,便越能滋养。”
“你这屁话倒也有些道理。”
“你说谁放屁…”
场外喧闹喧天,一片沸腾。场内却安静至极。
偌大会场中,四场赛事可同时展开,陆遐征被编至最后一场。
所有人轮次及出场顺序均是通过抓阄决定,比赛之前严禁透露。故此,直至临场之前,众人皆无法得知自己将面对何等对手。
陆遐征坐于候场区内,任由炎炎烈日炙烤,频频仰头饮水,以袖拭去额头之上汗珠。
周遭之考生亦皆受烈日曝晒,衣衫尽湿,只得拿手当做扇子,不停摇动,以图获取一丝凉风。
这大赛组织者为何选此酷热之日进行比赛,印辰真是昏了头。不知芮伊洛是否也在观日台上受晒。
陆遐征虽埋怨十足,然不敢言明,恐被考官听见,丧失好不容易得来的参赛资格。
估计其他考生心中也怨气满满,只是不便发作,以免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陆遐征位于台下,目光透过人群的熙攘与喧嚣,聚焦于观日台上芮伊洛。
距离虽远,他一眼便可分辨出来她在何处。
阳光照耀下,更显得容颜清丽,引人入胜。
陆遐征内心泛起丝丝涟漪,思念在胸中化作暖流。不知何时,他已无法轻易在脑海中撇去她的身影。
他看着她,仿佛时间静止,只有他们两人,还有那青翠碧绿和明亮天空。
铜锣声响起,首轮选手步入比赛场地,摆阵势以待。
铜锣声再响,发生激烈碰撞,肌肉与汗水交融,场内拳拳到肉,脚脚生风。
仅闻场上动静,便可知这是一场毫无保留的剧烈之战。
众人皆以浑身解数,毕生之力,似乎此一战若败,便无明日之光,拼尽全力,誓将对手击败在地。
叫喊声不断,惨叫声亦不断,有的突然跳出,震穿耳膜,有的延绵不绝,撕心裂肺。
间或传来几下骨骼断裂、肌肉撕扯的怪异声响,十分渗人。
坐在观日台百官和平地群众倒是看得不亦乐乎,赞叹、惊讶、掌声不绝于耳,嘻嘻笑着看他人卖命尽力表演。
陆遐征面色严峻,心中思索:“这到底是选材大会的比赛,还是生死决斗的搏命场?若持续如此,又有几人能坚持至最后?大家不留后手,稍有不慎,便会身受重伤。或许很多人将留下一辈子病根,此规则未免过于残酷。不知是谁设此规则。”
铜铃之声响起,宣告此轮比赛结束。那些未决胜负之人,由考官合议评审,依据公开规则决出胜负。
地面之上血迹斑斑,医者急忙入场,为受伤参赛者包扎。
首轮之战,一组胜负明显,另一组难分高下。考官议论许久,方才定下最终名次。
“本轮获胜之学员有佘舍迦、乔若烟。”
众考生闻言反应各异,多数人心服口服,然亦有少数人对结果提出质疑,然无济于事。
明眼人皆见得,考官所打分数基本无误,部分人自觉有误,皆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属于那种比试全程毫无有效攻势,尽皆被动挨打,偶露峥嵘,便被猛攻压制。
“那小女娃好生厉害,是叫佘舍迦吗?只有她将对手击倒在地,我看对手还挺剽悍,结果被踢了一下,一点都动弹不得,刚才被医者给擡出去了。”
“那小娘子长得倒是清秀,听说名叫佘舍迦,我看那榜单上写着,她文试也是第一。”
“嚯,果真不简单。文才出类拔萃,武艺又无人能敌,今年状元恐怕已被她预定。”
议论声不绝于耳,陆遐征不禁向第一组中唯一获胜女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