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遐征急忙否认:“断无此事。慕将军,我若想离开监狱,何不择一阳光明媚、景色秀丽之处?岂会自寻不快,选择来此可怖之地?”
慕光觉陆遐征言之有理,便不再发问,继续尾随其后,但多了份警惕。
既然不能于此家询问,二人复至下一处。又觅得一茅草屋,屋顶有几处缝隙,视之较前一家更为破败。
陆遐征附耳门边倾听片刻,未闻得屋内有何声息,乃轻扣门扉。
须臾,一女孩慢慢开启,以稚嫩之声问道:“你们来找何人?”
陆遐征附下身去,以温和恭敬之态回答道:“我们来欲寻一旧友,名曰吴海,小妹妹可知晓他在何处?”
女孩闻之,乃以礼相待,邀陆遐征与慕光入屋。屋内陈设简朴而雅致,显然女主人颇具生活情趣与品味。
陆遐征亦不忘礼数,对女孩热情招待再三道谢。而慕光则警惕地扫视四周,以防不测。
二人坐定后,女孩以柔和之声问道:“先生所寻之人可是旧友?”
陆遐征点头答道:“正是昔日好友。”
女孩闻之,若有所思。须臾,微笑道:“我不甚了解您所言之人去处,不过有访客在此,他或许知晓。”
陆遐征闻之,心中虽有疑虑,仍故作镇定,点头道:“好,可否劳你引荐?”
女孩微笑着点头,示意二人稍安勿躁。随即起身向屋内一侧的壁龛走去。龛中供奉着一尊金色观音像,香炉中尚有余烬。她燃起一支清香,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片刻。
事毕,女孩转身向陆遐征与慕光施礼道:“请二位随我来。”
说罢,引领二人穿过屋内一道侧门。但见一小庭院,颇为幽静。穿过庭院,有一小轩。女主人示意二人入内稍待。
小轩内陈设简朴而雅致。慕光与陆遐征落座后,女孩于一侧琴桌旁坐下。她轻抚琴弦,如泉水潺潺之声响起。此刻之景令人心旷神怡。
没料到,雾村这等腌臜之处,竟还有别有洞天之境。
二人静待片刻,忽闻脚步声自远而近。一男子推门而入,青衫布履,气度不凡。
慕光瞠目结舌,自觉起身,毕恭毕敬道:“御史大人!您何故也在此处?”
他万没想到会在此等情境与莫晚相逢,一时间愣在原地,满脸愕然,如同被霜打的秋叶,了无生机。
大桢国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莫晚,突然出现面前,让二人惊愕不已。他威名远扬,虽声势不及慕烛、芮苏,但亦是大桢国权势象征,谁人也不敢轻视。
莫晚面带微笑,望着慕光,道:“慕将军,久违了。”
他转过身,望着陆遐征,问道:“这位是?”
慕光连忙引荐介绍到:“此人名叫陈忆,是家父安排与我共同调查此案的助手。”
莫晚一脸恍然大悟,似是也听过此人,冷冷说了一句:“哦,原来如此。”
陆遐征虽未曾与御史有过交情,但仅是莫晚二字,便自带凛然不可侵犯威严,如同矗立风雨巨松,有股山雨欲来的压迫之感。
但他总觉得,莫晚态度总显得疏离,言辞间亦无甚热情。
他起身,向莫晚深深鞠了一躬,道:“在下陈忆,仍是戴罪之身,奉丞相之命,暂离监狱,协同慕将军查案。”
“嗯,好。听说你们在寻吴海?”莫晚淡然说道:“恰好我与他是故交,知晓其最近行踪。”
慕光道:“恳请御史大人告知一二,感激不尽!”
陆遐征疑虑莫晚高高在上,为何和雾村中一位老人还有瓜葛。转念一想,吴海如此神通广大,事事皆可办理,若是与御史有交,也不足为奇。
莫晚微笑言道:“他应是刚离开村子,我今日还曾见过他,说是将去远处赴宴,陪一位故人。故在两三日之内,怕是无缘得见。”
慕光闻之,双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其眉宇间,若有所思,问道:“御史大人可知吴海售卖珍物之地何在?”
莫晚轻轻擡起手,指二人之身后,“喏,不就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