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治半垂首,神情如死灰,身侧的手汩汩鲜血如注,何曼到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才跟他来了医院处理。
再深一点,就足够见骨了。
可想而知女人到底有多恨。
如果真让她刺中了,秦正国不是重伤就是当场毙命。
也真够糊涂的,自己还有孩子,要是背上一条人命才是真的完了。
因为伤口太深,医生建议他再留院多观察一下,却被秦治拒绝,看了眼手机就要起身离开,何曼将他叫住。
“这阵子你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你不能跟我们说的?”
这段时间他跟着了魔似的,不知道在忙什么,连茍乐都不知道。
“何曼,我的事,以后不用再管了。”
何曼脸色顿时僵住,虽然他没说,但明显是知道了。
赵家是她背后走通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同意和解。
秦治离开医院,拦了辆车。
汽车驶过正源中学的门前,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有人正在学校门口张贴喜报。车窗外,一群学生正围在校门口。
仅仅一眼瞥过,孟湘的名字放大显眼地登在榜首。看到录取学校时,他定了许久,垂眸,然后将车窗摇上。
孟湘脚步在医院的长廊中回响,却与正准备走出来的何曼打上照面。
“秦治呢?”
在这里见到孟湘,何曼还有一丝意外。
她这阵子才了解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些东西秦治全都闭口不提,可是却先得知了他出事的消息。
听她说想见秦治,何曼神情淡漠,居高临下,眼底闪过嘲讽:
“你知不知道,秦治关店是被谁弄成这样的?”
“是你爸举报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孟湘心中的平静。她呆立当场,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个疑问和事实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孟湘,既然你选了更轻松的生活,就别再找他了。”
“你已经够拖累他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孟湘失魂落魄。
她没想过,原来给他带来一堆麻烦的竟然是自己。
所以他对自己冷淡推远,一切都说的通了。
老板瞅了眼男人缠着纱布的手,看他眉眼凌厉冷峻,还以为他是打算租来开赌场干非法行业的,听说是酒吧,舒了口气。
“抽一根?”老板讪讪递烟。
秦治浓长的睫擡起,“行不行?”
“行啊,但我可告诉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不起来的,你接手不怕亏?”
原本这里是开家游戏厅,现在啥生意都不景气,倒闭之后这门面就一直空着。主要镇上这样儿,娱乐行业压根起不来,目前也就镇上两家KTV有点生意,都是固定熟客,镇上没多少人消费得起。
他开酒吧,估计没什么路子。
年轻人想法多,但他还是得提醒一下。
“那店面先替我留着。”
“留恐怕留不了,你也知道啊我这儿地段还算不错,你不租还有人准备租呢。”
秦治起身,瞥他一眼,老板立刻道,“留也行,不过租金,我得这个数。”他比了个数字。
“可以。”
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老板心中诧异了下。
“啪嗒——”
何曼打开灯,原本是不放心秦正国一个人在家想着过来照看下。
刚摸到走廊墙壁上的声控开关,就见秦治曲着条腿靠在廉租房旁边铁栅栏边,衬衣领口凌乱,阖眼耳根涨红脸色泛白。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醉醺醺地躺着儿。
将秦治弄进门,何曼揉着酸痛的胳膊威胁道:
“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住哪儿告诉孟湘。”
秦治眼皮动了下,双手扶着额头坐起身,“她来找你了?”
“是。”
“等这阵子过了,打算筹钱开家酒吧。”
他这段时间走了不少地方,也打听到些消息,等理云镇开发起来,娱乐产业还是有走头。
虽然现在流动人口少,不代表一直会这样,游客多了,那么最需要的自然就是这种地方特色性的娱乐场所,秦治这阵子接连跑了附近好几家酒厂,联系贩酒商,试酒,选品。
“那钱呢?”
不说秦正国欠下那一屁股债,赔偿款就够呛,修理店关了,现在要创业,不说钱,要花费多少心力,说实话,他歇一段时间比较好。
秦治咬着烟,卷着袖子的手臂紧绷,直到烟雾弥散,面部表情才松弛下来。
“钱我会解决。”
否则这阵子也不必白天晚上应酬,陪人喝酒。
何曼在他对面坐下,艳红的唇轻勾一瞬,“其实吧,你面前有个好端端的投资人不要,舍近求远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
她挑眉,“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有钱赚,让我入股,算咱们合伙总行?”
考虑完一根烟已经快抽到底,秦治将烟蒂熄灭,笑了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