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很快响了，没有获得他预料当中的反响，男生才无趣地散去，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教室里很快恢复了应有的秩序和宁静，孟湘才暗自送了口气。
“喂，你真用过那东西？”晚自习时金苗苗坐在她前面，趁班主任出去的时候凑近她问道，其实她也挺好奇的，听说她在跟一个外校的人在交往，还有人说她被包了，说什么的都有。
孟湘低头写作业，说道：“今天晚自习写完两张模拟试卷。”
金苗苗撇嘴，扭过头继续写试卷。
孟湘笔尖一顿，重压在试卷的圆珠笔球芯在纸面洇开小团墨渍，迅速扩散成一团乌黑，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混沌而沉重。
回忆起那天不经意间瞥见的画面，她垂下眼帘，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笔杆，所以所他们真的……
想到这里，胸口泛着的情绪瞬间溢满胸腔，分不清是厌恶还是愤怒，冲击得胃中翻搅几乎想要吐出来，可是她甚至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这几天孟湘没有再找过秦治，而秦治也同样没有联系她。两人没有任何预兆地，又彼此默契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痕迹里。
即便往常很多次都是这样，可是孟湘却很清楚的知道。
有什么东西完完全全变质了。
*
本以为这次他们又要冷战很长一段时间，但第二天早晨孟湘一拉开门，却意外发现秦治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门外。
她微怔：“你怎么在这？”
“冷静了一个晚上，够了？”
秦治倚在车边，黑衣黑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劲瘦挺拔，眉目冷清地看着她。
孟湘失语，哪有人吵完架这么问的？说不够显得她小气又矫情，说够了……算了，确实挺矫情的。
跟自己较劲也没意思，孟湘走过去拉开车门，秦治见她这样也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中午过来。”
孟湘扣上安全带，垂着眼问道：“何曼也在？”
秦治轻啧一声，看样子是过不去了是吧？他拢眉说道，“平时她不怎么过来。”这次不知道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上门。
孟湘微讽地轻扯起唇角，所以还要挑日子是吧？
“不去，我今天上傅云峥家吃。”
秦治手指微顿，说道：“那就下午。”
孟湘没说好还是不好，没再答复，扭头看着窗外迅速退换的景物。
秦治将她送到办公楼下，自己则开车去了镇上的一家KTV。走店内环境很暗，迎面扑来的是混合着烟草、酒精与香水的复杂气息，以及阵阵或嘶吼或缠绵的歌声。
大厅内，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旋转、跳跃，映射在光滑的地面上。墙壁上挂着大幅的明星海报，与闪烁的彩灯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梦幻而迷离的氛围。
秦治穿过热闹的大堂，被服务员引领至一个私人包厢。包厢内部装饰豪华，皮质沙发环绕着一张精致的玻璃茶几，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和果盘。墙上挂着超大屏幕，正播放着一首的MV，音响效果震撼，让整个空间都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震动。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男子正握着话筒坐在沙发中央。他约莫三十五六岁，一头发后梳西装革履一副商业精英的打扮，只是常年沉浸在酒色人到中年身形略微走形，却难掩其自信的风度，带着戒指的右手张开搂着一个腰细腿长的女人，见秦治来了立刻招手道，“过来坐。”
方渐鸿指示女人伸手给秦治倒酒：“秦老板，你在电话里面说的不是跟我闹着玩儿吧？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秦治落座，没伸手接那杯酒，说道：“对不住，也是临时改的决定。”
没签合同，一切都不作数。
生意就是认死理，哪里有利处就往哪儿去，方渐鸿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虽有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商人的谨慎与老练。脸上随即堆起了一抹微笑，不动声色地试探对方的底细，“竞标对手应该是顾青阳吧？”
“是。”秦治也没瞒着，擡起手抿了口酒。酒倒是好酒，就是纯纯干烈烧心没别的特色，他浅尝辄止，没再动那杯酒。
“行，既然是他，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过咱们认识一场，都和何曼这么好的朋友了，也是缘分，要不你替我跟小顾总说说，加我一个也行。”
其实他和何曼的关系也就顶多算是认识，但方渐鸿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大度，毕竟是秦治放了他鸽子，他不生气，反而还愿意合作，秦治沉吟片刻，说道：“我问问。”
见秦治聊完就打算走，方渐鸿立刻拉住他：“哎，怎么就走啊？你又没那爱好不肯赏个脸去别的地儿玩，哥请你唱唱歌总能给个面子吧？”
他一个开娱乐会所的，没道理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啊。
喝喝酒他倒是乐意奉陪，但秦治烦透了这种应酬，方渐鸿却似乎视而不见，非要拉着他融入这份他认为的乐趣中。
秦治刚要开口拒绝，包厢的门却在这时被猛然推开，打断了室内的氛围。门口出现的是一位身形明显隆起的孕妇，她站在那里，目光在触及沙发上的情景时，瞬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