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几年都在资助儿子她是知道的,女人开着门转身进屋里,孟湘跟她走进去,赵椿被母亲从房间里叫出来,看到孟湘的时候愣愣站在原地。
孟湘说道:“我来看看你。”
赵椿看了田玉珍一眼,飞快将她拉进房间,关上门小小地松了口气,对孟湘说道:
“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只知道你的地址。”孟湘目前只知道他家的住址,所以就直接找过来了,但看赵椿的反应,像是并不想让她过来。
“因为……”赵椿话还没落音,田玉芬的声音就从外面传出来。
“赵椿,端点水果进去。”
赵椿听见母亲的声音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少年的房间简朴干净,孟湘参观着他满墙的奖状,转过身说道:“很棒啊,这么多奖状。”
赵椿微微红了脸,被夸得有点腼腆羞涩:“很多都是以前的。”
“那现在呢?有把握考上一本吗?”
“应该吧。这几年你寄给我的教辅资料,我全都写完了。”赵椿认真道。
“你比我厉害,我当初在高二可写不来。”
赵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治哥他知道吗?”
“知道。”
赵椿悄悄看孟湘,她穿了一身水色的长裙,头发也比以前长,现在变得好漂亮,也幸好是这样母亲没有认出来她。
“姐,你下次别来我家了,万一我妈知道你认识秦治哥……”
“啪嗒。”
门外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响,赵椿神情一变,立刻站起身走出去,打开门田玉珍就站在门外:“妈……”
“是他让你来的?”女人推开杵在门口的赵椿,态度陡然变得冷漠,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孟湘。
多年来挤压的怒火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就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不等她张口解释,女人已经冲进房间愤然抓起桌上的水果礼物全部丢出去,“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妈——”见母亲情绪激动,赵椿过去将她拦住,“姐要不你先回去吧。”
女人几近愤怒憎恨,孟湘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水果一个一个捡进袋子里,动作停顿,垂着眼帘轻声说道:
“抱歉。”
她站起身,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桌上:“我改天再来看你们。”说完朝敞开的大门走去。
“谁要他们几个烂钱!赵文秀要他们的臭钱我们不要!明知道她跟那个杀人犯的儿子认识,你还瞒着我要她的钱?!”
里面响起田玉珍对儿子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孟湘握紧包带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出朝楼下走去,
“姐。”赵椿推开门跑出来,飞快地说道,“你下次来学校找我吧。”
“你进不进来?不进来就给我滚出去别回来了!”
赵椿抓紧了破损掉漆的门把手,纠结地看她一眼,垂头转身走进了屋里。
孟湘坐在出租车上,耳边犹然回响着田玉珍尖锐刺耳的指控,闭着双眼,如弩般的海潮猛烈地冲击着心胸。
怎能能怪田玉珍偏激呢?有些事情留下深剜的疤口,再多也弥补不会回来了,时间冲不散,只会愈发溃烂。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心口仍旧忍不住钝痛。
高三那年,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孟湘曾经以为黑暗得看不见的前路终于有了一点清晰的形状。
她模考连续三次考了全校第一,而秦治的生意也逐渐做起来,连以前门可罗雀的秦家来往的人也变得逐渐多起来。
孟湘要去附近超市买东西,打开门从院子里走出来时秦治刚好送走了一波人,见到从家门出来的孟湘,将人叫住。
孟湘擡头看他一眼,继续朝巷口走去,秦治皱眉,大步走到她跟前将她拎住:“走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
孟湘挣开,不满他拎鸡仔似的动作提溜自己:“我赶时间。”
“明天你们学校誓师大会是吧?我没忘。”秦治以为她因为这事不搭理自己。
离高考不到一百天时间,为了邀请所有家长到场,学校给每个家长电话短信通知了这个消息,秦治自然也接到了。
孟湘站住脚步,转过脸来说道:“你不来也行。”
“为什么不去?”
秦治扬眉,这么重要的日子没人到场能行吗?他当了这么久的便宜家长,也不差这么一天。
“你不是还有事吗?”
孟湘擡起头望向秦治,秦治的眉心稍稍舒展,姿态懒散,看上去心情不错。
这些天他将头发剪短了,五官本就深邃,眉骨周正,利落干脆的短发将他本就衬得更加英气逼人,像是疾风劲吹的野草,本该板正的衬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硬是透出一丝肆意张扬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