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还敢纹。”
打个针还要酝酿几分钟的人,学人家什么青春疼痛文学?
秦治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情,有点复杂,大约想象不到孟湘能为了谁义无反顾纹这种东西,现在又跑去洗掉,正想嘲笑一番现在是不是后悔自己当初的非主流行为,忽然门锁响起。
孟湘转过头,却被秦治压着肩膀按下去,宽大的沙发完全足够容纳两个人的身影,阴影笼罩而下,孟湘感觉到肩膀重重撞在软质沙发,温热有力的手指按在锁骨的位置,让她立刻回忆起当初纹身笔刺进去时燃烧的灼痛感,擡眼视线内是秦治瘦削分明的颌骨。
门口出现一双拖鞋,张琪揉着眼睛走出来。
“奇怪,明明听见有声音啊......”
张琪随口嘟囔了一句,以为是外面的风吹着窗户响,伸手将玻璃窗合上,转身去厨房找水喝。
几分钟后,关门声再次响起。
秦治低下头,冷不丁和孟湘清泠的眼眸对上,才意识到孟湘现在几乎被他拢在臂弯与沙发之间,散发在沙发上铺陈开来,不抗争,不倔强,难得温顺地呆在圈禁的方寸之地,这幅模样落入眼底,秦治喉结滚了一下,正欲抽身起来,却听见孟湘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怕被人看见?”
她的声音是典型江南女人的清婉,像是浸染了黄梅时节的烟雨,每一个发音都润了水,轻轻散开来。
说出的话却总是不那么婉柔,带着微微恼人的轻嘲。
“我为什么要怕。”秦治眼眸锋锐,压着她的肩侧保持着动作不进不退,黑暗当中眼神紧紧摄住她的视线,捕捉着她眼底一丝一毫的变化,“你呢?不怕?”这个问题他应该问她才对?
傅云峥就睡在隔壁房间,他是不介意其他人半夜起来看到他们误会点什么。
孟湘眼皮轻垂,过于浓密承载不住重量似的坠着的两片睫毛掩盖眼底。
“不怕。”
秦治看不懂她的情绪,却感受到了身下人的轻微颤栗,按在她锁骨之下的手向后挪,贴着肩膀滑过她的脊背:“那你抖什么?”
孟湘一瞬间乱了呼吸,紧紧拽住秦治的衣摆,语气有些急促:
“秦治。”
秦治垂眼,漆黑桀骜的眼里蕴着深重的墨,应她:“嗯。”
滚烫灼热的视线下,明明处在充盈的空气里孟湘却仿佛是溺水的鱼,急需抓到某些更实在的东西才能不陷得更深,不只是一片单薄的衣角,而是,某些更具体的,能够让她得以拯救的东西。
安静的夜里,无声的暧昧正在发酵。
也许只要她开口,对方就能够懂她的提示。
可她擡眼望着他,张了张唇,说道:
“我的头发,被压到了。”
秦治视线移到自己的手,确实压了她几缕发丝,沉默地将手掌移开,直起身将她放开。
局势破开,拉锯的结在刹那间松解。
孟湘坐起,拂开肩上的乱发,抿唇道:“我上楼了。”
“嗯。”
秦治看不清表情,孟湘脸颊微微发热,也不再停留,飞快地拿起杯子朝楼上走。
孟湘躺在床上,闭上眼刚才的画面挥之不去,脸颊仍旧微微发烫。
明明隔得那样近。
可她还是走不到那一步。
做不到在他身边还有别人的情况下,向他示好。
“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
秦治说过的吧,是个男人,如果场合合适,都不会拒绝。
当然,即便连场合都不对。
孟湘强迫自己闭上眼,清空大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秦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耳边震得耳膜发疼的呼噜声,怎么也压不下心头那股躁意。
不是,是他会错意了?
还是孟湘什么时候会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姑且算他会错意,孟湘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当猴耍?
“老婆,我还能喝......”黑暗当中茍乐呼噜停了,却趴在床上嘴里说起了梦话。
秦治站起身踩着地毯走到床边,踹了茍乐一脚,冷道:
“下去。”
还沉浸在梦里的茍乐浑然没感觉到某人的火气已经快蔓延到自己身上,以为是张琪在说话,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咕哝道:“琪琪,不闹。”
秦治绷着脸一脚将他踹下床,茍乐哎呦一声滚落到地毯上,只感觉腰上一疼,迷迷糊糊睁开眼擡头却发现是秦治:“三哥?”
他老婆呢?
“睡地上去。”
茍乐咂摸了下嘴,也不敢抱怨,抱着枕头滚回地铺,大晚上的,吃枪药了?
秦治冷眼瞧了眼床上躺着的另一具睡死的躯体,拽过被子躺下。
没两分钟,呼噜声再次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