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朵朵也跟着泛起秋困来,沈寄便让挽翠抱她下去睡午觉。
等到人都走了,她走过去,拈起毛笔蘸了墨汁。
然后走到躺椅前,准备在魏楹额头上写个王字。
嘿嘿,还可以两边各画三撇胡子。
她笑得奸猾,岂料刚站到魏楹身前,准备往他额上落笔。
他就睁开了眼,“你想干什么?”
拿着毛笔对着他的额头,还笑得一脸奸猾,这好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躺在躺椅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她。
而魏楹则笑吟吟的站在旁边,从她手里取走了毛笔。
然后,在沈寄额头上画了一朵花。
沈寄百般挣扎,不想让笔落到自己额上。
可是气力不如人,还是被魏楹得逞了。
最过分是,画完了他还按住沈寄的双肩不让她起身。
一边往她额头上吹风,要把那墨汁吹干。
“别乱动,看回头弄花了。”
等到干了他才把沈寄放开,“嗯,不错,我的工笔花鸟这些年还是大有进步的。”
沈寄偷鸡不着蚀把米。
直接推开他,跑到池边去照水面。
“小寄,你脸上长了朵花,确实很美。可也不用特地去水边照吧。”
魏楹声音里满是笑意,好在他只是假寐。
不然回头一觉醒来,还不知脸上会多了什么。
沈寄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么,我这就叫临水照花人。”
魏楹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沈寄恨恨的用手绢蘸了水擦拭额头。
好在墨汁刚干,很轻易就擦掉了。
“你本来想给我画什么来着?”
“在你额头画个王字,然后两边各添三个胡须。”
魏楹撇嘴,“幼稚!我看你是近来跟小权儿还有小朵朵玩多了,心智都退化了。”
“你以为在人额头上画朵丑不拉几的花很成熟?”
魏楹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梦到什么?”
“你睡着了?”
“假寐,也做了个很短的美梦。”
原来是做美梦了,怪不得笑成那样呢。
“我梦到就在这院子里,你带着咱们的儿子女儿一起玩耍。”
沈寄心头呜咽一声,小芝麻、小包子。
嗯,还有眼前的芝麻包子加上自己,那可真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
她过去重新提笔蘸墨。
魏楹误以为她要报复,脚步转了方向准备往外挪。
沈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幼稚啊?喏,把你刚梦到的场景画下来吧。”
嗯,这主意不错。
魏楹铺开纸接过笔,当即下笔不停。
沈寄在旁边看着,首先是她在他笔下成型。
就坐在躺椅上,然后是她膝上的胖娃娃。
魏楹则坐在旁边抚琴,和她含笑对视。
又出来一个女娃娃,也坐在躺椅上,斜斜靠着她。
又出来一个男娃娃,站在石凳子上伸手去够葡萄。
又出来一个,在池边看水里的鱼……
“停!”
一口气魏楹就画了八个娃娃,有大有小,有儿有女。
沈寄赶紧喊停。再画下去还得了,那不成百子图了。
“你当我是那啥啊,生这么多!”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魏楹正了正脸色,坐回躺椅上去看书。
沈寄则不动声色的将图纸收了起来。
方才的嬉闹,就是自家的下人也不方便看到。
不然,就算闲话不传出去,别人心里也是要觉得两人不孝的。
好在魏楹虽然信奉儒家,但是并不是完全的盲从。
否则,这守孝期间连私下里说笑一句都不行就更惨了。
不过,有相同看法的人不多啊。
所以就像方才这样,也是必须背了人行事。
进来的是洪总管。
他得到允许进来,眼底有一抹喜色。
沈寄问道:“二房又出事了?”
“是,奶奶猜得没错。二爷把魏植的头打破了。”
见血了!争家产争得见血了。
沈寄兴致勃勃地问:“现在呢?闹大没有?”
洪总管摆头,“是回到天星园才打起来的,二夫人立即关了大门。好像是二爷把要去找岳家求助的魏植拦住拉了回来,两人产生了口角。然后说着说着就开打了。二爷被摁道地上,随手拿起手边的什么东西往魏植头上一砸就开瓢了。”
真是喜闻乐见!
魏楹道:“肯定是魏枫说了什么,魏植不服,然后提起他给生父灌药的事。两人这才打了起来。”
有些事情即便没有人证物证。
但是仅凭二老爷中风中得蹊跷,有时候魏枫对魏植不得不忍让。
二夫人折腾林氏,不让她的人回林家通风报信也可以推测出来。
只有二老爷是被魏枫亲手灌药害成那样才说得过去。
魏植的头很快被请来常驻天星园,看顾二老爷的大夫包扎好。
从来没有吃过皮肉之苦的魏植不时呻吟出声。
二夫人再是之前有些不待见小儿子,可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又从小娇惯着长大的。
看他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由得心疼,对着魏枫恼道:“这是你的亲手足,你怎么能把他的头给砸破了?”
“他巴不得打死我,好独吞家产!”魏植捂着头说道。
魏枫最近一直烦得很。
自从那天的事被亲兄弟看到,如今又明里暗里的要挟自己,他就一直很烦。
只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则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打小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
二则,那可不是庶出的兄弟,是一母同胞。
真要把他砸出了好歹来,母亲断不能饶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