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得罪二房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毕竟,二哥手头有自己太多把柄了。
旁人的事,大侄子和四弟一句话就抹了,他干了那么多怕是不好抹。
他眼睛溜了一圈,长房的位置空着。
魏楹还没有好全,沈寄要照顾他,两人都没有出席。
三老爷灵机一现,刚一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浑身抽筋一般倒在了椅子上,一下子话都说不囫囵了。
四夫人心头一哂,马上安排把三老爷送回家请大夫。
众人都知道,他必定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好,只要他不再助纣为虐就行。
二老爷气结,最后不得不接受了四老爷把事交给老十五的安排。
如今,代族长是四老爷,魏楹一力支持。
除非是关于宗族的大事,四老爷需要同他商议,其他的他都不过问。
而其他各房都赞同,三房算弃权。
这个结果自然是是情理之中的了。
四老爷对十五叔说道:“老十五,这是你第一次负责家里的大事。此事对家族的名声至关重要。旁支已经在向我抗议了,说我们嫡支拖累了他们的名声。你可要好好查,儿戏不得。需要兄嫂提供什么帮助,就尽管提出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事。这个闹鬼事件,我们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十五叔拍着胸口道:“四哥放心,小弟也将近而立的人了,断不会像从前那般荒唐。一定从根子上查起,还二哥一个清白。”
二老爷差点气得吐血。
从根子上查起!他们果然是要翻当年的旧事。
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当年他对长嫂做出杀人灭口的事,不就是想把盖子捂住么。
不为了这个,他何必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还有胡月,事后他也纵容二夫人把她毒死了。
那个女人,他其实是真的很喜欢啊。
可是如今,魏楹要把所有的事从根子上挖起来。
那样,他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偷小妈,造谣逼死一心守节的长嫂,对亲侄儿屡下毒手......任何一条都够他死了。
他完了!迟了十八年,大嫂和胡月来讨债来了。
二老爷和三老爷一样是被擡走的.
四老爷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倒下了两个?难道我们这里风水不好?那日后岂不是有事都要到祠堂去商议。”
四夫人睨他一眼,“我们这里风水好得很。你看我们住了这么久也没事,柏儿也考上进士了。可能他们和这里的风水不合吧。族里的大事去祠堂商议就好了,家里的事就去松鹤堂吧。”
四老爷点头,“嗯,有理,按你说的办就是了。”
沈寄听着开会的结果,忍不住的眉舒眼松。
让十五叔查啊,魏楹这倒是个好主意。
十五叔要是不把二房折腾个天翻地覆,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年的事也需要曝光了,总是藏污纳垢怎么行?
老太爷的法子不行。
倒是魏楹这么‘推翻旧的、重建一个新的淮阳魏氏’的理念很是不错。
如果不是一个这样崭新的魏氏,也不值得魏楹被用族长这个名头绑住。
不是这样的魏氏,长此以往,只能被淘汰,也无法做魏楹的坚强后盾。
沈寄这会儿领会到他去族学的用意,不是单单打发无聊或是收买人心了。
是要从娃娃抓起,让魏家能有一个崭新的面貌。
这些时日也有不少族学的学生自发的跑来看魏楹。
一口一个‘师母’,一口一个‘大嫂’听得沈寄心头很舒坦。
当然,不只这两个称呼,还有叫她叔祖母的,也有叫她大侄媳妇的。
这两个称呼让她有点违和感。
可是没办法,家族大了就是这样。
魏楹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学生上门请教功课,他只需要动嘴就可以了。
沈寄便每日里准备了不少点心茶水,那些小孩儿也都很喜欢上门来。
守孝之前在沈寄看来是很耽误魏楹仕途的一个事儿。
要不是因为他们需要利用这个时间来报仇,为婆母洗刷不白之冤,那整个就是浪费时间。
可是如今看到被一众学生围在中间侃侃而谈的魏楹,她改变看法了。
魏楹这是在播种,将来能收获多少不好说。
但是如果不去努力,日渐没落、家风不振的淮阳魏氏注定会成为他身上一个很大的负担,变成他一路向上攀登的阻力。
如今,却有可能化为助力。
“大嫂——”魏柏从门口进来,向沈寄躬身行礼。
沈寄还了一礼,“你大哥和那些学生在第二进院子呢。”
她这会儿在第一进安排着装饰屋子。
魏柏便匆匆进去了。
如今随着魏楹身体渐渐好起来,族学倒是有几分搬到梨香院的意味了。
族学里人本来就不多,都是魏家和亲戚家的小孩儿。
待魏柏进去,沈寄才露出笑意来。
后头正在练五禽戏呢,魏柏去了肯定得变成里头个子最大、打得最笨的一个。
魏楹对那些学生说的,除了书要读得好,更得有强健的体魄。
不然,很可能像他父亲一样,考上了进士却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回家休养,最后还英年早逝。
沈寄忙完了中馈的事,便进去看。
里头的拳还没有打完,魏楹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看着。
所有人按照身高从低到高的排列。
有一个小厮在前头做示范。
后面排在第一个的赫然就是小权儿,最后一个果然是魏柏。
小权儿兴许是继承了十五叔习武的天赋,打得很是漂亮,一点不拖泥带水。
而时常伏案看书,却缺乏锻炼的魏柏的拳脚就很不够看了。
他见到自己比不过眼前这些小娃娃,不由得面红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