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振京看着他往门外走,大喊道:“喂完小老鼠你准得沾一身毛,记得换身衣服!”
傍晚,凯普乐扛着相机从四季酒店出来。有个男明星来北京参加活动,请他去酒店拍形象照,结束之后他就往亮马桥走过去,很近,虽然有点热。
河岸杨柳依依,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点缀着五彩缤纷的皮划艇,岸边有人抽着烟在钓鱼。
他一路走走停停,相机挂在脖子上,很方便地就拿起来拍两张。
经过一排咖啡店,他看向那一扇扇巨大的落地窗,其实是在照镜子。下午要拍摄,不能穿得太束手束脚,有的角度要爬上蹲下的会不方便;晚上又要吃饭,也不能穿得太随便——他有时候去拍摄时会穿得邋遢到餐厅都不让他进门。玻璃窗里反射出来他的模样,上身穿一件卡其色的网球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的长裤。出门前肖小月拿出这件网球衫给他的时候,感慨说这是世界上男人最该感谢的发明:“网球衫嘛,是为运动设计的,所以穿着很舒服;但它又有领子,就可以穿它去一些有点儿严肃的场合。”
还真是。他笑了一下,视线移下去,发现窗里的人正看着自己。
一个穿白色套装的女人,左腿叠在右腿上,脚上踩着一双裸色的麂皮高跟鞋。她放下腿,合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的那杯饮料旁边,脸始终朝向他,眼睛睁得很大,神情里净是惊讶。
凯普乐这才看清楚,原来那本书是《神雕侠侣》。
“我在录节目嘛,不想麻烦司机把我送回酒店再送去餐厅,就直接过来了。”
圆形的咖色小桌前,相对坐着一男一女,桌上放着一本书和两杯冷饮,一杯已经见底,另一杯还剩一半,两只玻璃杯底下都垫有一张纸巾,怕杯壁上液化的水珠弄湿了桌子。
凯普乐说:“听说你还去采访振杭姐了?”
叶显宁感慨道:“是啊。以前觉得她是‘振杭姐姐’,但现在是‘振杭姐’了,你懂这一字之差的感觉吗?”
凯普乐笑,点点头:“我懂。其实大家都有这一字之差的变化了,小月见到你也不会再叫你‘显宁姐姐’了嘛。”
“小月也不会叫你‘乐乐哥哥’了,”叶显宁咧了咧嘴,“她可以叫你‘老公’。”
他哈哈大笑,有点儿难为情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茶,问起她的近况:“在多伦多怎么样?”
“还好。”她也拿起眼前的杯子,把剩的那点底喝掉。
“我听说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啊?”叶显宁呛住了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慌乱中拿起纸巾遮住口鼻。凯普乐起身去帮她要了一杯冷水,略略喝了一点,好像喉咙里的鳞片就被顺平了。她看向凯普乐,柳眉一蹙,“谁说我结婚了?”
然而凯普乐听到她说自己未婚时的第一反应是——她如今是个单身母亲,只是这话就更难问出口了,他按下不表,把这个烫手山芋留给祁振京,以他的好奇心,保准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果然,六点半他们到餐厅,祁振京已经等在包厢里了,三人没聊几句,他就逮着叶显宁盘问起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她看了一眼凯普乐,扁扁嘴:“诶哟,你们都是找的哪家狗仔队啊?为什么都说我结婚了?”
祁振京视线紧盯着她:“你没有结婚?”
“我没有。”
“那你的小孩是……”他看了眼凯普乐,凯普乐也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狡黠。
“啊?”小孩?哪里来的小孩?叶显宁一脸困惑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谁告诉你们我有小孩的?”
祁振京一时替杜西亭庆幸,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非常顺手地就把话头推向了凯普乐:“怎么回事啊?凯普乐,都是谁告诉你的呀?”
“喂,祁振京……”凯普乐瞪圆了眼睛,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祁振京,转而看到叶显宁一张窄窄的小脸上满是困惑,他只好含糊其辞道,“我忘记了,好像是哪里听说的吧。”
叶显宁皱着眉头刚要追问,祁振京倒扣在手边的电话响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眼叶显宁,从椅子上站起来:“稍等,我得去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