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平安夜(2 / 2)

“这个可以吃吗!?”

“不知道。试一下吧,试一下又不会怀孕……”

……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晴朗。这一天是平安夜,亦是圣诞节的前夕,对于大部分的西方国家都具有重要意义。虽说一开始的圣诞节是为了纪念耶稣诞生,但时至今日,它更主要的是象征着一家人团圆,共享天伦之乐。

黄昏时刻,庄园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但事实上这里依旧冷清,还是只有爱丽丝、查尔斯还有汉克这三个要么身份证即全家、要么有家没家没区别的小可怜。这一次,这三个相识只有几个月又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要一起过一个特别的圣诞,在这个全纽约唯一下雪的地方。

没有下雪的圣诞节是没有灵魂的——没吃过猪肉但总是见到猪跑的爱丽丝这么觉得,所以她就下了这场雪。第一次为圣诞节准备的她完全没想到真的做起来时会这么忙碌:她亲自扛回来的圣诞树放在客厅里挂满了彩灯与缎带;她亲手编织的圣诞花环挂在门前落上一层白雪;她亲自烤的火鸡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鬼知道她端着刚出炉的火鸡在那里沉思的时候汉克正好出现,这货竟然惊讶的问她为什么要做一个小型的核反应堆?她当时就想把手里的这坨玩意儿糊他脸上,但是她忍住了,因为查尔斯也笑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

……

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染成粉紫色,温柔的橘色阳光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照进室内,落在女人的脸上,比往常更加明艳的银色闪粉像是星光熠熠生辉。

这是她的最后一项工作了,将房子里所有的花瓶里都换上棉花与玫瑰果还有刺芹所组成的花束,然后将灯逐一关掉,只留下小夜灯微弱的暖黄光芒,在夜晚来临之际,随着留声机放出那首《平安夜》的乐声,节日便开始了。

在她将花瓶重新放回桌子中间后,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爱丽丝,我很想你。”

她神色未变,只是平静的说道:“再有一次,我会杀了你。”

男人脸上的温情消失了,冷硬的五官开始发生变化,转眼间站在这里的已经是表情淡漠的蓝色皮肤女人了。

魔形女没有去问这一个动作和短短的一句话是怎么暴露了自己,这并不重要,她只是带来一句话:“艾瑞克让我来带你回去。”潜台词是有什么问题你去问他,我不解释。

爱丽丝转过身来,与魔形女四目相对,还是在这座房子里,物是人非。

而她说道……

……

远离市区的一幢别墅内,三个变种人正在客厅里打牌,还有一对男女窝在一旁的沙发上亲热。这里其实是肖的财产,不过现在应该称之为遗产,他作为一个有着多重身份的搞事专家在世界各地都有据点,而在他死后这些则被万磁王所用。

虽然论流动资产,肖远不如万磁王,因为当年后者转移了纳粹的大部分黄金,但这些年一直在猎杀仇人的他居无定所,与其临时筹备,不如直接鸠占鹊巢。

反正雀已经死了。

打牌三人组是激流、红魔鬼和天使,想想不知所踪的没良心前同事白皇后,再看看新加入的小伙伴,激流在心里对她的评价是作为女人的风情不如白皇后、能力也不如她的好用,但她肯陪他们打牌,这一点上要强多了。

而在沙发上正用舌头狂甩对方嘴唇的二人正是万磁王捣毁亚利桑那州的研究所时救出的变种人,他们是一对夫妻,男人的外形有着明显的变异,而女人看起来与一般人无异,但她能分泌一种可以影响动物情绪的激素。

时间到了晚上五点,天色已至墨蓝,地平线上仅有最后的绚烂好似火光。今天是平安夜,他们知道,但他们这些人早就无所谓于节日了。

一声轻响,是大门被人打开了,一身风尘的万磁王走了进来。在很久之前就有人说他长了一张与和善这个词无关的脸,在他面无表情时更是如此,再加上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谁也没有开口说点什么,就这么目送他上了楼。

“你们说他能分辨得出来吗?”在确定已经看不见人影后天使问道,不过她转念一想,问这俩货等于白问,于是转身看向沙发的两人:“你们说呢?”

女人笑了笑,而男人说道:“如果一个人无法认出自己的爱人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不是不爱,另一种是太爱。”

万磁王来到二楼暂住的房间,他推开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女人高挑消瘦的背影——她穿着黑色丝袜和紧身包臀连衣皮裙,腰间挂着拧成一股的三条银链。明明已经是冬天,她却裸着双臂,紫色的长发整齐的挽起,露出半片苍白的脊背,身上能称得上取暖的只有一条松散搭在双臂上的白色毛绒披肩。

那个百转千回的名字就在舌尖打转,没能说出口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些往事。那是七年前,在阿根廷的雪季,她也是穿着这样不合时宜的衣服,但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对自己是笑着的。

头上的重量将他拉回现实。对了,现在他是万磁王,而她依旧是爱丽丝。

在他走神的时候爱丽丝已经转过身来,入眼是他过于引人注目的打扮。她眼神平静,语气却有些调侃:“我能理解头盔是防备精神控制,可那条披风有什么作用?”

这个问题不是没有答案,只是很难回答,众所周知除了奇异博士的小红以外其他人的披风只有一个作用。

不,她还是不能理解。她记得那个头盔本来是黑色的,为什么要将它漆成紫红色?

“摘了吧。”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很轻松的样子,“我想摸一摸你的脸。”

万磁王真的摘下了头盔,只为了这么个无聊的理由,而那头盔漂浮到一旁,再无人注意了。

爱丽丝擡手轻轻抚摸过他的下颌与脸颊,那力道比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时更轻,她的手逐渐上移,直到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微卷的头发:“从前你几乎每一天都要抹上发胶,以后你可以省点时间多睡一会儿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拉下时转变为握住她的手,他非常有耐心的、同时也希望她能有着同样的耐心听完:“爱丽丝,听我解释。”

她擡起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嘴唇上,“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当时在古巴的情况下你不可能强行带莉莉离开,她是个偏执的孩子,没有人能违背她的意愿让她做些什么,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也没有来找我,直到人格融合完成。而你没有立刻来到是因为你要去解救其他变种人,那是更紧急的事,在事情还没有办好的时候你就迫不及待的让魔形女先来找我,对吗?”

非常正确,标准答案,他简直哑口无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翻涌的情绪如同灯光照亮整个房间一样填满他的内心,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去思考——魔形女去了哪里?

“但是……”话说到这里,转折就该出现了。她挣脱了他的掌控,这轻而易举,“艾瑞克,我曾经说过我不会阻拦你的决定,这句话在现在依旧有效,但这不代表我一定会与你同行。”

他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轻皱起眉头,语气严肃起来:“你还想要逃避?”

“我只有一个问题。”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立刻抛下一切,找一出安静的地方,拥有一片不是十分肥沃的土地和总是有着除不尽的杂草的农场,也许它们只能让我们裹腹而已,所以在孩子出生后你不得不去找工作,那可能是一份体力活儿,不是很体面,与你所拥有的知识毫不相配——你愿意吗?”

“我们的同胞正在遭受苦难!”他猛然提高了声音,“你看见楼下那对夫妻了是吗,你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你当然不会知道,但你忘记古巴的地底基地了吗,在那里,人类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几乎生剖了我!”她也提高了声音,但相对于他的激动,她显得分外平静,“但是艾瑞克,我从没有憎恨过人类,你知道。”

人生在世,如果要去恨,是恨不完的。

“而且。”她紧接着放缓了声音,没能给他继续反驳的机会,像是叹息一般:“我累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算了吧,她又不穿红色紧身衣戴头套,那是别人的台词,她讲不来。

“艾瑞克,我的男孩。”她温柔的说着,向后退了一步,“你没做错,你做的很好,至于我是对是错并不重要。我们只是不再合适了。”

万磁王注定是变种人的领袖,为人敬仰,令人臣服。只是那山实在是太高了,她爬不上去,她只想待在平地,坐下来,也许偶尔会看一看那根本看不到的山顶。

他没有再说些什么,那双颜色很浅的眼睛失去了情绪,很短的时间后他猛地吻了上来。

“爱丽丝……我爱……”双手抚摸到她的脖颈之时呢喃戛然而止,他毫无预兆的推开怀里的女人,沉下去的脸色意味着他正在发怒的边缘——

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魔形女了。

她毫不在乎:“梗概是她告诉我的,具体内容是我编的,我编的还不错吧?”

“她甚至不愿意来见我吗?”

这句话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虽然魔形女擅长谎言,但她其实没兴趣耍他玩儿:“今天是平安夜,她走不开。而且她说自己来不来没有区别,现在看来她真是十分了解你。”

魔形女没有理由说谎——男人忽然泄了气,沉默片刻后他垂下眼,幅度微小的轻摇着头,近乎呓语:“她从不过圣诞节……”

“现在开始过了。”魔形女与他擦肩而过,走了出去,“人总是会变的。”

天已经黑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久久的站在原地,似乎就这样会站到天亮。

另一方面,楼下的三人组还在打牌,在见到魔形女完好无损的走下来后激流夸张的欢呼了一下——没敢太大声,怕刺激到楼上那位。

“她真酷,是不是?”他对着一旁红魔鬼说道,“我是说魔形女。”

红皮肤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的生命太过漫长,他有过太多女人,他从未在她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与精力,那样做太蠢了。

他并不想看见万磁王现在的样子,不过这件愚蠢的事终于结束了,这值得庆祝,因为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在余生中再不会犯一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