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寻南的心揪在一起，另一只手也抚上他的脸庞轻轻擦掉滚落的泪珠，“别胡思乱想，不怪你。”
“真的吗？”宋言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你骗我。”
“没有骗你，我们乖乖睡觉，什么都不想，好不好？”
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正准备躺下时又忽然坐直了身体，窗外的惊雷声让他浑身都颤栗起来，紧紧拉着辛寻南不肯撒开。
委屈、害怕一瞬间将他紧紧围绕，宋言晚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四周有无数的骂声在指责他、辱骂他。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身下不断流着血红的液体。
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蹲在一旁，伸出手来想去触碰却又不敢，“母后，我一定替你解决了那个人。”
辛寻南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大致明白过来，看着他毫无章法的行为心疼不已。这么下去，他整个人都会崩溃。她毫不犹豫地走到宋言晚身后，一记手刀劈在后脖颈，宋言晚瞬间没了意识。
她把人扶到床上，掖好被子，从楼下的大胡子那把大夫抢了过来。大夫一边收着药箱子一边埋怨，“我这还没看完呢，火急火燎地干什么！”
辛寻南指着床上的宋言晚，强硬道：“先看看他。”
大夫瞧了眼，不悦道：“气息平稳，身体康健得很，把我从楼下拽过来就为了看上一眼，简直胡闹。”
“他被我打晕了”，辛寻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请您把个脉看看。”
大夫将信将疑做了过去，拉出他的手细细感受着，“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辛寻南急道。
“不过郁结严重，病人可有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情况？”
“有，他总是看到一些故去的人。”
大夫提笔写下方子，嘱咐道：“一日一服，水煎，此药只能辅助，想好起来还需病人自己从阴影中走出来。老朽初步判断当是幼年受挫，近日又颇受刺激，故唤起伤心之事引发的，切记不要再让病人受激。”
辛寻南恭敬收好方子，送大夫下楼，一边不停道歉。正巧遇上韩大堵在楼梯上，瞥了眼大夫后把辛寻南拉到一旁，小声道：“宋瑜来了，情况不妙。”
辛寻南望着院里靠着椅背的人，心下了然，把药方一并交给了韩大，“你和大夫去抓药，我去会会他。”
“东家”，韩大叫住她，“小心点。”
辛寻南微笑着点点头，往院子里去。听见声音，宋瑜艰难回过头，苦笑道：“见你一面难如登天。”
她忽略他的讥讽，自顾自坐下。宋瑜的脸色算不上好，一举一动之间清晰可闻他的叹息。衣服下摆上沾着泥土，还有些水痕沁在上头，看来是冒雨来的。
好在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宋瑜半靠着椅背，单手支撑着身体，“把我的人交出来。”
辛寻南擡眸，轻蔑地瞥着他，“你的筹码足够，人自然会给你。”
宋瑜面色一僵，半晌勾起他毫无血色的唇，轻笑着：“你们还真是般配，心狠配绝情。”
辛寻南盯着他腰腹染红的衣衫出神，全然忽略了他刻薄的话，只想着宋瑜绝不能在醉仙楼有任何闪失。于是扔了瓶止血的药给他，顺带转过身去，道：“我从不趁人之危，上好药再谈。”
宋瑜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片粘湿之处，握着药瓶犹犹豫豫。
“是要我帮你吗？”
他当即反应过来，连声说：“不用了。”
宋瑜快速解开衣衫，把药倒在了伤口上，生怕耽搁一秒这个女人会真的动手。到时依宋言晚的性格，只怕他今日出不了醉仙楼的门。
他一边腹诽着两人，一边快速包好伤口，穿好衣裳，不情愿地喊辛寻南，“好了，你说吧。”
闻言辛寻南转过身来，确认不再有血渗出后幽幽地说：“告诉我你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啧”，宋瑜失笑，“我不过是偶尔推动一下，谁让你们的速度太慢。”
只是推动？他的话辛寻南半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