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上门,廊下的脚步声便不断传来,他迅速换好衣服躺下。辛寻南路过见屋内的烛火还亮着,轻轻叩响房门,“阿鱼,睡了吗?”
“阿鱼?”
无人应答又有着先前那一遭,辛寻南不放心,索性直接推门进去。好在床上的人只是熟睡,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熄灭蜡烛后也回房歇息。
城里城外跑了一天只觉得腿脚酸软,但此刻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辛寻南平躺着,脑子里不断回想各处细节。
从赵穆开始到今日的御厨,似乎暗中总有一双手在推着她往前走,一点一点把证据送到她手里,但又总是在关键时候断掉线索。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又想做什么?
想得越多脑子越糊涂,辛寻南沉沉睡去,一早被楼下的喊叫声吵醒。她迷迷糊糊起身,揉着眼睛半倚门框,“都吵什么呢?”
韩大一手搂住拼命挣扎的御厨抽空答道:“东家,这人疯了,我这就把他打晕。”
“等等”,辛寻南猛然清醒,看着被砸得稀碎的院子一阵头疼,“让他安静下来就行,得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嘞”,韩大紧紧箍着他,咬牙招呼其余几个人,“搭把手,先给他捆上。”
一听捆上,御厨立马咿咿呀呀地鬼哭狼嚎,手上的力气都大了一倍。韩大一个没注意,下颚狠狠挨上一下,疼得他下意识松开手。这一松,御厨满院子蹦跶,见人就跑。
辛寻南按住其余想冲上去的人,细细观察起来。昨夜来的时候虽然怕得浑身颤抖,但还能说上几句话,怎么一夜过去却见人就打。她喊来昨夜看管的人,“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小伙计摇摇头。
“有什么人去过吗?”
“也没有”,缓过神来的韩大狠狠啐了口,“我都问过了,昨夜一切正常。”
既都正常,那看来只有之前被掳时发生了难以承受的事情一个可能。辛寻南正想着如何让他镇定下来,忽然嗅见一味奇怪的香味。她缓步靠近,时刻注意着御厨的变化,越接近他那股味道便越清晰。
忽然,她伸手摘下他腰间的香包,随后快步退开,分秒之间御厨便安静了下来。她把香包扔给韩大,“查查。”
“好嘞”,韩大一把接住揣进怀里,又上前把人带了回去。
一出闹剧结束,宋言晚凭栏看完,勾起唇角小声嘀咕着:“他的眼光还不错。”
辛寻南听见声音,扬起头看着二楼的人,“你说什么?”
被抓包宋言晚讪笑,伸着懒腰,“我说太早了没睡好。”
“回去歇息吧”,辛寻南不禁也打了个哈欠往回走着,半途碰上火急火燎的盛枝,“怎么了?”
盛枝也顾不上四周那么多人,一把扯着辛寻南就往外跑,哭喊着:“帮帮我们家小姐吧她……她近日因着婚约的事情显少出门,今早想着去替夫人取衣裳这才出门的,眼下被一群人堵在路上。小姐让我先来找您,您快些去救救她。”
“为什么拦她?”
盛枝气鼓鼓地哼了声,“还不是周家那些旁支的穷亲戚,眼见扒不着我们小姐的嫁妆,把人堵了骂。先前也有过这事,好在周家小哥是实心实意的,也没什么损失,小姐就不让奴婢告诉您。”
辛寻南眉头一皱,还未过礼的夫家旁支就敢明目张胆地上门来骂,这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男身的装扮,贸然过去只怕会让那帮人更口无遮拦。于是,她拉住盛枝飞快说着:“韩大你差人去寻周家小哥,盛枝在这等着,我换身衣服就来。”
盛枝急得直哭,跺着脚喊道:“这个节骨眼了,您还换什么衣服啊!”
韩大踱步过来,瞧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盛枝,没忍住吐槽了下:“已经差人去周家报信,东家换衣服也是为你家小姐考虑。别哭,哭得太丑了。”
盛枝本来快要止住哭声,听他这么一讲反而哭得更凶了。辛寻南下来时就瞧见一个哭得跟花猫似的姑娘和一个手足无措憋红脸的大男人。
许是觉得靠山来了,盛枝哭唧唧地凑上去,挎住辛寻南的胳膊,一抽一抽地说:“快……快走,救……救救……我家小姐。”
辛寻南狐疑地看着盛枝,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又扭头看向韩大,尤为反常。不过盛枝这丫头看着细胳膊细腿儿的,拽着人跑起来真是一点不含糊,她也没再分神。
等赶到地方,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办。里三层外三层,男女老少都有把魏府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碍着身份,辛寻南和盛枝两人只好找了个缝隙慢慢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