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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2 / 2)

“阿南,先皇在世时,阿父官拜宰相,那时起我深知不能与凌寒有牵扯,却深陷其中。如今明了年少欢喜并非良缘,我亦有真正心悦之人。阿南,你说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哭得嗓子嘶哑,泪眼婆娑。

若论世间最明白身不由己四字的,除辛寻南再无旁人,便只有魏兰珠。她擦掉断弦似的眼泪,迸出笑来,“瞧我,总是不如你心性坚韧。哪怕要嫁人了都还为这些小事哭鼻子,阿母知道又该笑话我不如你。”

“他威胁你什么?”辛寻南皱起眉头,不小心扯动的伤口疼得她龇牙裂嘴也顾不上了。

魏兰珠苦笑,自小便什么都瞒不过这个鬼灵精,可今日偏要试上一试。她挺直腰板,昂着头神气道:“本姑娘早就不喜他了,岂能拿捏我?我今日说要来见你,他便得乖乖破了锁;明日我若要带你去园子里,他也得听话!”

说罢她心虚得用余光扫视,见床榻上的辛寻南被逗笑,心里松了口气。凌寒以周魏两家拿捏自己,她偏不顺他的意!

不多会外头响起脚步声,猜测是郑义带着清水回来了。魏兰珠率先一步打开门,从他手里接过盆后转身往里走。郑义还未来得及上前看看情况,门就砰得一声关上,碰了一鼻子灰。

他不明所以地蹭蹭鼻头,嘴里嘟嘟囔囔。旁边候着的小太监偷偷笑着,又不敢太放肆,只好抿住嘴。

魏兰珠一边擦拭着伤处,一边嘱咐:“阿南,你定要好好修养,什么都别想。不管是谁与你置气,你都暂且别放心上,等出了这牢笼再整治也不晚。我会时常来瞧你的。”

辛寻南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兰珠姐姐,去嫁你想嫁的夫君。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莫要多想”,魏兰珠覆指而上堵住辛寻南的嘴,淡然一笑,“魏家祖上便是有风骨之人,我纵为女子亦不会丢了祖宗脸面。”

聪明如阿南,她已然瞧出端倪。魏兰珠心虚得很,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不一会伤处全都清理好,她端着盆逃也似的往出走。

辛寻南闷声叫了句,她脚下一顿。

“兰珠姐姐,不要入宫。”

魏兰珠顿时迷了眼睛,她什么都知道。可自始至终,选择权都不在自己手上。她不能应下阿南的话,也不敢应下,她只能埋头往前走。

出了屋子,魏兰珠心头依旧郁闷不得缓解,瞧见郑义急切的样子更是烦躁。凌寒似是给了选择,实则无路可逃。倘若她劝阿南留在凌寒身边,日后有何颜面去见辛家的长辈?倘若她不劝,那便只能拿着一纸诏书入宫为后,魏家又何尝不是当初的辛家?

凌寒不过是想逼得阿南为了自己甘愿困在皇宫,根本没得选!想明白这些,魏兰珠更加坚定,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做他凌寒的刀。

既入棋局,何不执棋?

她将盆重重放在郑义手中,“替我转告你家主子,魏兰珠甘愿入宫。”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郑义听见这话登时黑了脸,事态发展与他所想全然相反。魏兰珠入宫为后,里头那位终身都会被锁在浮溪宫,到底是心有所亏。他着急道:“魏姑娘,这是何意?如若辛姑娘不肯,日后只能同今日一般长居浮溪宫。”

魏兰珠眼眸一紧,郑义怎地如此反常?她故作不屑,轻哼一声,“不论是我或是辛姑娘坐这皇后的位子,郑总管始终都是郑总管,不必忧心。”

郑义自知失态,堆砌笑容,“姑娘这是哪儿的话,老奴只是替陛下着急。”

魏兰珠斜眼打量着这个老滑头,这套说辞也只能哄哄旁人,她是一分都不会信。瞧他方才又心虚又着急的样子,只怕平日里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南的事,这才情急露馅。不过眼下并未发现其他不妥的地方,若告诉阿南也只是徒增烦扰,还是等了解清楚再定夺吧。

她深深望了眼被层层锁住的浮溪宫,心中疑窦丛生。为何只有阿南一人,宋言晚去了何出?他是否知道阿南被伤的事情?

带着诸多疑惑出宫,可还未到家中,流言四起。所过之处,商贩、行人、酒楼都在议论魏府千金既定了入宫为废又许下周家的婚约,此时宫里的人正在周家说和。

魏兰珠恍神,万万没想到凌寒的动作如此之快。倏地,她轻笑自嘲着,自以为是的聪明、反抗在凌寒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圣谕当前,谁人能挡?

“小姐?”盛枝放下帘子,轻声呼喊。

魏兰珠端坐闭目,想将方才那些污言秽语尽数忘却。盛枝看着自家小姐强颜欢笑的样子吞吞吐吐,“小姐,你为何不求求辛姑娘?她若是肯嫁予陛下,又怎会有这些流言?”

“盛枝!”魏兰珠喝断她,“慎言!我与阿南自小的情分,她心中所思所想我心中了然,她亦明白我的所求所愿。你不知道,她不能嫁!”

“可现在……”盛枝欲言又止。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无疚无歉。幼时阿南护我,如今当我护她。”魏兰珠没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安坐在车内。

忽然,外头一阵吵闹,似有人在大喊:“别跑!快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