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质问的郑义颤声嗫嚅,“回陛下,早晨您听着那几个不懂事的议论皇后生气得很,于是就吩咐老奴找个清闲点但又磨人的活计。”
“的确清闲,去把朕夏天的衣服都给洗好送到长宁殿。”
凌寒大步离开,郑义愣在原地说不上一句缓和的话,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差人把衣服全都送给辛寻南。
等她洗完这些衣服已经到了傍晚,一双手又红又肿,不经意地擦碰都钻心的疼,长时间的弯腰低头导致肩颈酸疼,她只能单手勾住脖子拉伸。
因着早晨凌寒那番话,如今院里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谁也不想凑上来碰个鼻青脸肿,就连放饭都没人告诉她。
她往房间里去,远远就看见彩月等在房间里,手边还放着两个馒头。辛寻南含笑走过去,还没说出感谢的话便被白了一眼。
彩月故作冷淡地叩了下桌子,随后把装着馒头的碗往前推了推,“像你这样在宫里是活不下去的。”
虽然被数落,可还是温暖得很,辛寻南也没端着,直接抓起馒头就吃。彩月一边偷瞄一边默默地给她倒水,语重心长道:“慢点,噎着了可没人管你。”
“你这张嘴啊。”
“吃还堵不住你。”彩月没好气地嘟囔,要不是看她一个大小姐这么落魄,她才懒得管呢。
辛寻南不再逗弄她,安安静静吃完馒头后转身从床头取出银袋子放到她手里,“麻烦你帮我从太医院买些药送到长和殿,余下的全当是你跑这趟的报酬。”
彩月手上掂了掂足足有十两,太医院买些伤药费不了多少银子,这大半都是进了自己的腰包。她托着银子愣神,“都给我了?为什么?”
“晌午不小心看到你家里来的书信,才明白那日你为何气我抢占出宫的机会。”辛寻南点到为止。
彩月默默收下,哽咽着道了声谢,赶忙往太医院去拿了些药托人送去长和殿,剩下的银两一分未动给辛寻南送了回去。
辛寻南推回鼓鼓囊囊的袋子发问:“这是为何?”
“我兄长好吃懒做却还想娶富户的千金,拿不出彩礼是他没本事,我何苦替他做嫁衣。阿母心软便来逼我想法子,贴补一次不够还有下次。明知有去无回,不能拿你的银子打了水漂,我不是那样的人。”彩月憋着一口气。
“我何时说要打水漂?这银子有一份是你的报酬,剩的九份需你替我做九件事方可抵消,确定不要吗?”辛寻南在她眼前晃着银袋子。
彩月一时愣住,咬牙抢了过来,“要命的事我可不做。”
“知道,不过眼下正有件事要问你,陛下大婚那日可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彩月埋头苦想,半晌猛地一个激灵道:“那晚我当值,陛下睡得十分沉,外头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就连先皇来了都没有变化。”
“大婚之日饮酒较多贪睡也很正常。”
“不!”彩月斩钉截铁地打断,“外人不知,可我们是知道的,陛下从来不会放纵自己贪杯。大婚那日前后不过十来杯,怎么可能醉得不省人事。”
辛寻南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情报,都说太子凌寒不喜饮酒,倒是从未提过他酒量一事,如此看来定是有意隐瞒。这满天下都是他凌家的势力,何人能动得了手脚?忽然,辛寻南就明白了,也许旁人不行,可凌和昶一定可以。
其中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酒!可酒水皆是宫人统一准备,即便单独给凌寒备了一壶,又如何保证他一定会喝下有问题的那一个呢?除非婚宴全程都有一人跟着凌寒,并且不会遭人怀疑。
“彩月,那晚有谁一直跟着陛下吗?”
“我想想”,彩月突然起身打开门偷偷观望四周后又紧紧关上,再三确认后才小声说:“平时伺候陛下的是刘骋,不过大婚那日他被后厨叫走了,所以跟在陛下身边的一直都是郑总管。说起这个倒是有件奇事,自那晚之后刘骋便消失了。有人说他是死在宫变,也有人说是先皇放他回家探亲,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刘骋……辛寻南还真是把这个人忘了个干净。他自小便跟着凌寒一道长大,虽比不上亲手足但也是情谊深厚,平白消失凌寒就不曾找过?
彩月望着手里的银子一阵心虚,犹豫片刻后还是和盘托出。凌寒自然是找过的,但不管是羽林军收敛的尸体中,还是宫门的守卫那里都没有刘骋的名字。
之后接连发生许多事,每日这宫里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宫人,早就没人记得还有个刘骋。不过凌寒一天都没忘记,即便到现在也依旧在派人找着。
“你如何知道陛下还在找?”辛寻南警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