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要告假?准了。”辛寻南仔细算了算日子,眼瞧着又到放她回家省亲的时候,想着她欲言又止定是不好意思便主动替她说了。
柳十娘一愣,她没想到东家竟会记着自己这点小事,转念想到宋言晚安排的事情心里愧疚更甚。可真让她和盘托出又怕误了大事,若不说心里又纠结得紧,于是比起刚才反而眉头紧锁了。
“怎么这副样子?楼里事情不多,你在家里多待几日也无妨。”辛寻南笑着打趣她。
“不是。”柳十娘歇了心思,捏着手里的衣裳问道:“这件可要带着?”
“只管收拾你回家的东西就好,我去去就回用不上这个。”辛寻南不以为意地说。
可柳十娘并未放下,默默转身将常穿的那几件全都塞进了包袱后放到辛寻南手中,“带上吧,有个磕了碰了的还能换洗。”
辛寻南只觉得怪异,这几日怎么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楼里那些姑娘也是逮着机会便往她跟前凑。本想拒绝,可瞧着柳十娘眼含热泪、万分关切的模样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只好先行将包袱背在身上。算计着时辰,想来甘云已经接上宋岭正往醉仙楼来,她也不再耽搁带着东西往楼下去。
远远地透过门缝能瞧见一个步履蹒跚的女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往这来,柳十娘定睛一瞧,正是之前叛出的孟姣。她连忙将门合上,背过身拉住辛寻南就往后院去。
辛寻南不解地看着她心虚的脸色,不断回望着大门,问:“何事如此慌张?”
她讪笑着连连摆手,将人又往前推了推,“无事。方才有辆拉菜的马车在门口撞翻了,这会儿还没打扫完,有碍观瞻。”
“严重吗?”
“严重,车夫躺在地上说是走不了道,一点都不严重的。”柳十娘一心只想着赶紧带东家从后门离开,免得看见那个叛徒再生出变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颠倒的话。
见她这般慌乱,辛寻南顿时停下脚步,审视的目光来回游走。她总算知道是哪里奇怪,每一个人都在迫切地催她离开。只是究竟遗漏了什么,能让他们都如此统一?
正想着,安静的大门响起急促的砰砰声。柳十娘脸色忽地暗下来,冲着大门狠狠瞪上一眼,手上依旧使着劲儿推辛寻南走。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她绝不会让孟姣打乱计划。
“有人敲门。”辛寻南折返回去。
柳十娘连忙拉住,否认道:“听错了,都几日没客人上门,一定是听错了。”
等了一会的确没有再听到敲门声,辛寻南只好再度往回走。
“砰砰砰!”比起刚才那一阵更用力更紧凑,柳十娘自知搪塞不过去,硬着头皮往大门走,“我去看看是谁,您先去和甘公子汇合吧。”
辛寻南半信半疑地往里走,忽而听见身后露出的一声惨叫。这声儿有些熟悉!一回头,柳十娘凶神恶煞地把浑身是伤的孟姣按在地上,她嘴里还塞着一半的帕子。
孟姣趴在地上伸长手臂胡乱地抓着,奈何如今的她根本不是柳十娘的对手,只消多用点力她便像条虫子在地上蠕动。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使出全身的力气扯掉帕子吼道:“你不能走!”
柳十娘烦躁地扽了她一下,孟姣吃痛低呼一声,身体也跟着蜷缩到一起。本不想搭理她的辛寻南此刻也心软了几分,“放开她。”
“不能啊,东家。”
辛寻南没再说话,擡步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反手掐住她的下颚威胁道:“告诉我为什么。”
孟姣忍住不断想要上扬的嘴角,眼中的泪水也越蓄越多,“你走了,宋言晚必死无疑。”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辛寻南,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变化。按照她的设想,辛寻南一定会万分着急,然后求着自己告诉她一切的来龙去脉。
可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