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他揉着眼睛再三确认，实在无法把现在这个花枝招展的男人和之前那个冷面俊公子联系到一起。甘云忍住笑意，故作随意地问：“睡得如何？
这奇怪的重音落在耳朵里总觉得意有所指，宋言晚凝眸瞥了一眼暗暗警告。甘云立刻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大步走到他身边以口形调侃着让他抓紧机会，然后站在角落里颇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他默默别开脸，垂在腿边的手在空气里抓了又抓，最后随便攥着点衣服才稳住心神。心里已演练几次结果一开口还是露了怯，懊恼地低头抿嘴重塑心理解释着：“昨天是意外。”
“嗯”，辛寻南淡然应声，揪着馒头皮的手却忽地顿了一下。
只是一个嗯？他始料未及，硬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解释憋了回去。她若不问，他就不说，心里憋着一股气。反正看她悠闲的样子根本是毫不关心，他说了也无用。一瞬间，宋言晚已经在脑子里过完了所有的假设，恼火地搅着面前的粥。
辛寻南顾着用饭，只瞄了眼被他搅得翻来覆去的白粥，眉头紧锁，他今天是闹哪出？
“白粥养胃。”
他学着刚才辛寻南的表现淡淡嗯了声，心里憋着股气。昨夜还悉心照顾，今日就如陌生人一般冷淡，时而亲近时而疏离，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偏偏他甘愿承受。
“若没胃口不必勉强。”她擡手按下他，将那碗白粥端到一边，而后起身离开。
宋言晚默不吭声用余光扫着碗碟，始终抹不开面子重新端回来。正犹豫着，甘云兴冲冲地跑过来从他眼皮子底下顺了过去，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对面喝下一大口，回味无穷道：“别说辛姑娘的手艺还真不错。”
“什么？”宋言晚疑惑道。
甘云端着手里的碗往前送了送，嘟囔着：“这些都是她准备的，听说里头还掺了些上好的补药。”
他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碗里的，不管不顾地席卷剩下的早点，然后在宋言晚越来越不爽的眼神里飞快地逃走，隔了三丈远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比碳还黑。啧，陷入情爱的男人真矫情。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凑过来一个散着满身戾气的男人，一回头对上烦闷的眼神猛地打了个激灵结巴道：“怎，怎，怎么了？”
“人呢？”宋言晚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默默放到了背后，这才忍住不将巴掌呼到他身上。
甘云傻愣了半天指着外头嘀咕道：“太子府。”
宋言晚一路追过去，早丢了往日的儒雅风范，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合理地出现在太子府把人带回来。刚刚赶到迎面就碰上脸色阴郁的太子从府里迎出来，他掩住混乱的呼吸坦然走过去。等着他们二人客套完毕毫不遮掩地站到辛寻南身边斜睨着她，眉尾轻轻上挑，眼中挑衅之意尽显。
辛寻南勉强挤出笑，微眯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警告，宋言晚今天一定是疯了！她懒得应付他，只粗略地瞟了一眼就扭过头来对着凌寒说：“太子殿下，草民来晚了。”
凌寒只冲他点了点头，随后注意便全集中在辛寻南身上，擡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臂膀客气道：“黎阳公子来得正巧，请。”
宋言晚双眸死盯着凌寒的那只手，偏了偏头才把不悦的表情收起来，干咳两声加强自己的存在感。凌寒瞥过一眼，语气疏离道：“若无事就不请你进去了。”
他果然记恨！宋言晚闭目深吸努力压下心头的躁动，缓缓擡起眼皮，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跟着太子碰过辛寻南的手，“无事。”
“那便好”，凌寒率先迈进去，可走了几步却无人跟上，他转身不解地看着僵持的两人，“黎阳公子？”
两人各自收回眼神，宋言晚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退，借口道：“家父寻我有事，先走一步。”
太子瞧了一眼，虽觉得奇怪但也并没有过多关注，强颜欢笑着把黎阳迎进去，今日他实在没有心思管这些。足足半个时辰，猫在角落的宋言晚终于等到辛寻南从府里出来，他立刻跟了上去。
黎阳装作不经意地回眸，余光里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笨拙但又迅速。她凝眸低笑，脚步又放慢了几分往前去。宋言晚藏在摊贩后面等再次探出头时已不见人影，焦急之下连忙顺着路追过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咳，他尴尬地转过身。
她上下扫视着他，一步步凑到跟前。他绷紧身子向后仰，心虚地看了一眼含笑的眼睛便快速移开视线，耳后慢慢升腾起热意。她垂眸欣赏着那一片绯红，忍着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直回身子，“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