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是我。”宋岭低沉的嗓音传来。
魏老夫人识趣地先行离开,将书房腾出来留给他们二人。宋岭一进门便沉着脸,忍了又忍才将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魏源瞧他黢黑的脸色就明白过来他已经知晓康宁门之事,无声地叹了口气。
“言晚已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你有何打算?”宋岭问。
魏源沉思片刻,默默地拿出辛寻南的信,小声道:“明日让兰珠将此信送予太子,你我在朝堂之上尽力周旋,至少为南丫头争得转圜的余地。”
“若是陛下?”宋岭忧心地说。
魏源眸色一暗,附在他耳边说:“陛下为稳定军心定不会同意,只是……”听罢宋岭心里有数,又简单商讨了些细节后趁夜色偷偷离府,直奔醉仙楼而去。
辛寻南离开魏府后就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宋言晚,他似乎早有预谋地等在路边冲她温柔一笑。她隐隐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当中,这样的不安让辛寻南心里很是不痛快。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路过,心里刚数了三声,耳边就响起宋言晚的声音。
“如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辛寻南瞧他这副样子还真的不忍心下手,只挠了挠手心便认命地藏好心里的不快,挤出一点笑道:“应当无碍。”
“那明日可需我陪着?”宋言晚期盼之意呼之欲出,双眸直直地盯着她。
辛寻南摆摆手,明日之事不容有一点闪失。宋言晚期待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不屑地问:“那有何事是我能做的?”
她无奈地用余光瞪了一眼,这男人怎么比以前的太子还要难缠,随便找了个事情就搪塞过去。眼下她只想顺顺利利地让辛寻南与凌寒割裂开,至于其他,她断不会留一丝余地,也不会再妄想靠着男人稳固地位。
即便是舒梁的皇子也不行。
转念想到他刻意隐瞒阿鱼的那段过往,心里更加烦躁,撇下他快步离开。
宋言晚莫名地受了气却也不敢多问,只乖乖地加快步伐跟上辛寻南。等回到醉仙楼时只瞧见甘云欲哭无泪地抱剑蹲在门口,偏着头气鼓鼓的样子逗得人想笑。
辛寻南凑上去左看看右瞧瞧,嫌弃地问道:“楼里的女孩们嫌你烦了?”
“没有!”
“那是让人打出来了?”宋言晚一语中的。
甘云气得从地上弹起来对着二楼的房间指指点点,脸上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神神秘秘地凑到宋言晚身边小声说:“你阿父来了,自求多福。”
宋言晚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瞥了眼身边的辛寻南便急忙往里走。她不明所以地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却被甘云拦了下来。
“做什么?”辛寻南没好气地质问。
甘云咬牙忍着脾气,依旧把人挡得死死的,等得到她的保证才幽幽地说:“老子训儿子,你一个姑娘家上去凑什么热闹。”
辛寻南:……
舒梁皇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一夜之间到元周来找儿子?辛寻南狐疑地打量着甘云,忽然她明白过来此刻在这楼上的是太傅而并非那个狠心的皇帝。她瞅了瞅自己这副打扮,歇了径直上去的心思,随处找了个房间换回黎阳的装束。
不多时,宋言晚恭恭敬敬地将人送下来,路过时宋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辛寻南,随后折返回来道:“若得空去府里坐坐。”
“父亲!”宋言晚急忙喊道。
宋岭余光瞟了眼不成器的儿子,心里又多了几分嫌弃。他是太傅,是他的父亲,难不成还会吃了他的心上人不成!
宋言晚只想着将人赶紧送走,生怕多留一刻便多生事端出来。不料辛寻南却主动上前拦住宋岭,温声道:“不知阿鱼在府里如何?”
宋岭一愣,这些年宋言晚虽带回来不少人,但似乎从不曾有一个叫阿鱼的人。他困惑地看向拼命摇头的宋言晚心下了然,“近日有些事情交与他办,等空了让他来瞧你。”
“好的,多谢伯父。”辛寻南跟着将宋岭送了出去。
将人送走,言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放心地转身回房,并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趁着他关门的瞬间,辛寻南立刻闪身躲了进去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直到将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才开口:“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