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披着一张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遮掩得严严实实,根本辨认不出来是何人。
四周伺候的侍卫和小厮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直到听到大门“咯吱”一声合上的声音,那人才摘下斗篷的黑帽。
“李大人,恭喜又上一层楼。”安王勾起嘴角,拿起桌上的酒杯,缓缓走到李靖尘面前,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谢殿下。”李靖尘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递给安王魏棋。
“什么东西?”魏棋接过那张宣纸,却没有打开,而是盯着李靖尘的眼睛坏笑。
“舒心疯人院得的,想必王爷会喜欢的,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李靖尘急匆匆地撂下这句话,便匆忙离开。
听到舒心疯人院这个名字,魏棋顿时来了兴趣,立即摊开那张折叠的宣纸。
这是?名单?!!!魏棋心中一惊,欣喜若狂,费尽心思拉拢李靖尘,果然是对的。
次日,朝中众臣手中均收到了这样的名单,奏折几乎都是在弹劾大皇子魏尽,以及对于罢免名单中朝臣的事宜,京中一片哗然,安王依然带领着众臣跪在崇德殿外,请求皇帝还以公道。
大雪纷飞,皇帝病倒于榻上,晕头昏脑地听着贴身公公的禀报。
“他们,他们真是反了!!!”装着汤药的瓷碗被摔碎在地上,洒了一地,难闻苦涩的中药味顿时弥漫整个屋子,“李靖尘呢?!”
“已经派人去找了,此刻应该是已经在来的路上。”
“混账!”皇帝一下子从床榻上爬起,瞪大眼睛盯着地上跪倒的小厮,气急攻心,闷闷地吐了一口黏稠的血痰,累得瘫倒在床榻上。
“皇上!!!皇上!!!”老公公大惊失色,尖着嗓子大喊道,“来人!!!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唔——”
突如其来奇怪的声响吓得皇帝一激灵,他扭过头一看,却见那老公公咽了气,被人拖了出去,眼前只站着魏幼宁一人。
“你!!!你想要干什么?”皇帝情不自禁倒吸了口气。
“父皇身边进谗言的小人太多,女儿不过是帮助父皇清扫干净罢了。”魏幼宁温声细语地说着,端起圆桌上的汤药喂到皇帝嘴边。
皇帝吓得脸色发白,一掌甩开了那碗汤药,瓷碗碎了一地:“你要弑父?!”
“父皇,我可没有这样说。”魏幼宁见他不领情,干脆站了起来,掏出手帕拭去手上残留的药汤污渍。
见皇帝气得语无伦次,魏幼宁却笑了:“女儿只求自保,保护自己的性命,还有我孩儿的性命。”
“你,你都知道了?!”皇帝突然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他蜷缩到角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记得那个时候,全国大旱,只因巫师说母亲红颜祸水,不合天象,以至于惹怒了神明,你便听信了他的话,将我送到乡下,而又以祭祀的名义,偷偷烧死了母亲。”
魏幼宁深吸了口气,缓缓叙述道:“我在乡下,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皇室尊贵的公主殿下,竟然被丢在乡下给予一个乡野妇人养育,从小他们便欺负我,说我是孽种,从此,我的养父养母也因此受到村里人排挤。你昏庸无用!听信谗言!权力一步步被贾氏夺走,年老多病,贾氏为了巩固地位,故意替他这坏种求娶我,你明明知道知道他的目的,也知道贾才那品性,还是答应将我嫁给他。”
“你派人杀了我的养父母,美名其曰将我接回宫中,暗暗谋划我的婚事,我真傻,我以为,你还会保留着父亲的最后一丝良心,会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哼!结果还是将我送了回去。”魏幼宁步步逼近床榻,厉声控诉着皇帝的罪行:“如今,北地族挑衅边疆,你为了茍且偷生,扶着你那没用的儿子上位,竟然许诺他们,一旦我腹中胎儿出生,便送去北地当作童养媳结为亲家!”
“幼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帝百口莫辩,只能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是我想的那样?”魏幼宁笑得前俯后仰,直到笑出了眼泪,才停止下来,“你当我是傻子吗?”她将一封密信甩到床榻之上。
皇帝瞧见封口处玉玺的盖印,顿时脸色大变,头皮发麻,不敢直视魏幼宁的眼睛。
皇帝想了想,又觉得理直气壮:“我是天子,世间万物,都是朕的,朕想要怎样就怎样!”他冷哼了一声,又继续冷笑道:“你母亲的事情,本就是红颜祸水,她该死。”
“该死?我的母亲不过是刚入宫的一个普通宫女,当初宠幸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会该死?”
“你!!!”
“红颜祸水?你又为何将我嫁于贾氏大公子?!又为何答应北地族这样的荒唐的请求?!”魏幼宁的情绪愈发激动,“红颜祸水,不过是你为自己失败找的借口!王朝的兴衰,难道是一个柔弱女子可以决定的吗?!”
魏幼宁突然变得有些失控,她一把夺过那封密信,撕了个粉碎:“我不会,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儿!”
皇帝着实被她疯疯癫癫的举动吓得哆嗦,他瞄准了床边的长剑,鼓足了劲,快速地爬过去,想要拿起那把剑自保,奈何他的小心思却早已被魏幼宁发现。
魏幼宁抢先一步拿起那把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幼宁,幼宁,杀父弑君,可是死罪。”
“父皇是觉得,我手下的禁卫军都是吃素的吗?”
皇帝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难怪当初那样殷勤地帮助贾才拿到禁卫军都尉一职。”
“你错了,我只想自保,是你,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