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意看了看他笑意盎然的神情,终于放心地坐下。
“宋姑娘也喜欢这胡辣汤?”安王看了看宋晚意面前已经见底的瓷碗,仍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今日出门恰好瞧见,觉得新奇,便要了碗尝尝。”
“那,宋姑娘觉得如何?”安王似乎来了兴趣,忽的有些期待她口中的答案。
“好吃。”宋晚意不假思索地答道,又憨憨地笑了笑。
果然是失忆了?从前不是华丽的辞藻堆砌,看来这失忆也带走了些不好的心情。
安王似乎对这答案很是满意,又想起她方才狼吞虎咽得大汗淋漓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只觉得遇到了不可多得的知音。
“王爷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宋晚意环顾了四周,小声说道。
“怎么?本王不可以来么?”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皇家子弟,应该都是吃遍山珍海味才是,喜欢什么直叫人做才是,怎会光顾这种苍蝇小摊?真叫人觉得稀奇。”
安王笑了笑,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悲伤,他并没有回答宋晚意的问题,只是奋力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要将着美味留在心中。而后,他便自顾自大口大口地品尝起热腾腾的胡辣汤。
宋晚意似乎有些尴尬,她局促不安地正襟危坐,静静地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瓷碗终于见底,安王似乎仍然不舍,他径直双手捧起瓷碗一饮而尽,就连最后的一滴汤水也不放过。
宋晚意看呆了,芍药说安王爱吃这胡辣汤,没想到竟然如此热爱,实在太让人出乎意料!
“怎么了?”安王终于放下手中的碗,优雅地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油滴,“很惊讶?”
宋晚意心直口快道:“是。”
见他笑而不语,宋晚意又试探地问道:“王爷之前认识我吗?方才又为何称呼宋仵作什么的?我从前是个仵作吗?”
他倒是忘记了,她失忆了。安王思索了片刻,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可不,你还说非本王不嫁?”
“啊?”宋晚意心中无语,就知道他不正经,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故意装出惊讶羞涩的表情。
见她这样吃惊,又如此羞涩地逃离他的目光,安王终于被她逗笑,解释道:“逗你的,不过有朝一日,本王也想美梦成真。”
花花公子,宋晚意只觉得尴尬得想要找到片地缝钻进去。不,应该是把他塞到地缝里去。
“话说回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安王的语气带着些许狐疑,脸上却露出肯定的表情,似乎笃定了这个事实。
宋晚意故作惋惜摇摇头,懊恼着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待在这个地方,身边又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原来如此,本王认识好的大夫,不如请他来给姑娘瞧瞧,没准马上就恢复了。”
“民女不敢劳烦王爷。”
“这有何难?”安王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你若是太过感激我,以身相许也可。”
宋晚意更加无语,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提男女情爱之事,也不顺着她的话说,把她的计划通通打乱。
真是狡猾!小瞧他了。宋晚意忽的感受到当时叶南风面对卫令仪的那种无法言喻的心情。
安王见她沉默不语,仔细想了想,如今她失忆了,对于她来说今天应该算是两人的初相识,他如此言语,确实是有些不妥。
毕竟,这姑娘可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的。
安王轻咳了几声,正经地说道:“方才是开玩笑罢,姑娘若是觉得不适,我给姑娘赔罪,姑娘若是需要好的大夫,尽管和我开口便是,这点小事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多谢王爷。”见他突然变得这样严肃正经,宋晚意倒是觉得不习惯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得更加警惕才行。
宋晚意突然神神秘秘地探出头去,用仅仅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王爷可否听说,前几日京城郊外,有一个什么疯人院,发了大火,死了不少人?”宋晚意皱着眉,假装害怕地说道,“难道是什么杀人恶魔?如今凶手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若是没有找到,那可真叫人害怕!”
“舒心疯人院。”安王微微一笑,吩咐那店家拿些驴打滚上来,“不过是天气干燥,看管茅草的小厮没看好,一不小心便起了火,烧死了不少人,宋姑娘可别信这些谣言。”
“当真?若是如此,那些人也是可怜。”宋晚意怜悯悲伤地长叹了口气,又低声好奇地问道:“那些玩忽职守的小厮可被定了罪?”
“当然。”
“可是,为何京城里人人都这样说?”宋晚意困惑不解,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说之前还出现了不少尸体,都是舒心疯人院干的,人人都说,这舒心疯人院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会杀人的……”
“宋姑娘似乎对这舒心疯人院很是感兴趣。”安王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扭过头来了然轻笑。
深邃的目光似乎快要穿透宋晚意的心底,想要将她心底的秘密全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