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在所不辞
一谈起林氏的案子，叶南风便目光呆滞，眼底流露出阴森寒意，宋晚意原先以为是她和李靖尘一同出现在林府的缘故，可如今看来，也不完全是这样。
宋晚意擡头瞥了眼靠着她的叶南风，试探着笑道：“叶大人为何对这林氏的案子如此上心？”
“因为，此案与前任大理寺卿贪污案，无论是手法还是结局，都一模一样。”这话几乎是随着叹气吐出来的。
前任大理寺卿？这不是叶南风的父亲么？
宋晚意微微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继续问下去，叶南风却直白地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死的，一刀毙命，案发前日，父亲答应了我第二天带我去河边钓鱼，没想到第二天早晨见他时，他便死了，父亲从不食言，我不相信他会自杀，他们说是意外，哪有这样正好的意外。”
宋晚意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你母亲呢？”
“她当时恰好回家探亲，后来回来便病倒了，不久也随着去了。”
见她垂着头沉默不语，叶南风故作轻松含笑道：“你呢？”
“叶大人不知道吗？我以为大人应该是最为清楚的。”
叶南风知道露了馅，便坦然承认：“我先前确实找人调查过你，不过只听说你父亲去世了，后来查了许久，倒是什么也没查到。不过我想，应该和贾丞相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多亏了李靖尘，连叶南风都查不到的东西，想必那群恶人也摸不着头脑。
宋晚意莞尔一笑，将事情的始末缓缓说了出来。
“难怪，当初你那样拼命想要留在大理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宋晚意白了他一眼，无聊地转过头去：“叶大人什么打算？这案子这样毫无头绪。”
“明天给你唱一出好戏。”叶南风邪魅一笑，趴在她耳边低声密语。
“叶大人好计谋！”宋晚意惊愕不已，又突然觉得不满，“你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我？”
叶南风委屈道：“你离开大理寺那日做好的打算，本来想着办完事情回去与你好好商量，哪料回去一看，东院空空如也，我去公主府求你回来，你还不肯，反咬我一口。”
宋晚意无言，她想了想低声安抚道：“这事是我不对，没了解清楚，错怪你了。”
“姑娘！”又一声惊呼，彻底地将宋晚意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循声望去，只见茯苓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身后紧跟着芍药走了进来。
“哭什么？”宋晚意笑着摸了摸茯苓的脑袋，又指了指芍药肩上的包裹，“你们拿着什么东西？”
“姑娘真的失忆了吗？姑娘会不会把我们忘记了。”茯苓断断续续地说着，哭得更加伤心。
“傻茯苓，乱说什么傻话？”宋晚意抱着她安抚道，“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
茯苓终于安静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哽咽道：“太好了，姑娘没忘记我。”
芍药走上前来，将肩上的包裹放下，缓缓说道：“我们听说姑娘住在了李府，所以便将东西都带了来。”
李靖尘生怕芍药又将往事一概说出，让她悲痛，便立即吩咐人进来带着茯苓和茯苓去熟悉熟悉李府，而后又偷偷地将事情都告知二人。
“多谢大人提醒，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姑娘。”茯苓抹了抹眼泪，低声哽咽着应下。
宋晚意如今住在西院，与李靖尘的院子挨着。
两人回了西院，默契地闭口不提此事。
宋晚意也不在意，她惬意地躺在躺椅上，身上盖了条绣花毛毯。旁边是一个精致的铜炉，炉里烧着红炭。
宋晚意举着医书，认真研读。两人面面相视，不好打扰。芍药便悄悄拿着东西去偏院收拾，茯苓取了茶叶，静坐在旁边煮茶。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屋顶上盖了厚厚一层，仿佛与那白云融合到了一起，叫人分辨不出。
此刻，李靖尘正坐在书房内读着卷宗。这书房与他在苏州时完全不同，无论是布置还是摆饰。
长长的案几正对着大门，案几后是一张太师椅，太师椅靠着一张偌大的绣花屏风。两侧是厚重宽大的书架，上边摆了一两盆常年的绿植，给这死寂般的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机。
这绿植是今日才放进来的，他想，晚晚一向不喜欢这样严肃的场景，如今她住进他这李府，想来日后是会来这书房的，虽说不能做到完全满意，不过日后还有时间，再慢慢打算才是。
书礼突然磨磨蹭蹭地挪了进来，他在案几前站立了许久，支支吾吾半天道：“大人，丞相大人寻您叙叙旧。”
手中握着的毛笔停留在半空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渐渐被暗沉的心情取代，李靖尘缓缓扶着衣袖，擡手放下手中的毛笔，不悦地问道：“有什么事？”
“小的不知。”
李靖尘长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站起往外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