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晩意不知不觉松了口气,突然感到心情有些愉悦,竟是毫无一丝困意,迈着轻快的脚步回了公主府。
两人离开后,主屋内的烛灯瞬时被人点亮,原先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翻身坐起,走到握着烛灯的黑衣男子面前。
“大人。”男子恭恭敬敬作揖,随即打算点亮其余的灯,却被男人伸手阻止。
“不必,灯火通明,若是被她们发现了,那我们方才不是露了馅?”
凌云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点头赞同道:“是。”
“屋内可丢了什么东西?”叶南风若有所思地绕过凌云,俯身坐在案几旁,拿起桌上的卷宗,漫不经心地扫视着。
凌云举着烛灯跟随着叶南风走到案几旁,把烛灯放在案几上:“倒是没有,也是奇怪,半夜三更,她们来这儿做什么?”
叶南风幽幽地擡头瞥了眼凌云,低声骂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凌云笑嘻嘻道:“属下以为大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为了她低声下气,哼!”
“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
“罢了,你下去吧。”
“是。”
才拂晓,李靖尘照例上完早朝,而后便去了卷宗库,他知道宋晚意一定又闷在里边。
才到门口,便瞧见那双绣花鞋,果然,他褪去长靴,缓缓走向里边低头认真翻看卷宗的女子。
这卷宗库与大理寺的大相径庭,不过这地板是木制的,比大理寺更加奢侈,也更加精致,仿佛一个私人藏库,进出总要褪去鞋靴。
“晚晚,在看什么?”李靖尘走到案几前,俯身下去瞧她手上的卷宗。
“林氏是白手起家?”宋晚意合上卷宗,歪着脑袋看向李靖尘。
李靖尘点点头,缓缓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叹息道:“今日朝堂之上,皇帝还特地交代了此事。”
“说了什么?”
“林氏一族,流放岭南。”声音沉闷,李靖尘惋惜道,“可惜了,听说这林氏,原先也是个状元。”
宋晚意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继续问道:“叶大人,什么反应?”
李靖尘心中妒意燃烧得火旺,可他还是回答道:“没有,近日朝堂之上,他倒是出奇的沉默。”
“是嘛。”宋晚意喃喃自语,又低下头去呆呆地看着那卷宗沉思。
见她突然站起身往外走,李靖尘突然急了:“晚晚,你要去哪儿?”他紧跟着她的身后,生怕她真去找寻那人。
“随便逛逛。”她撂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李靖尘想要跟着,她却不许,李靖尘无奈,只好目送着她离开。
“芍药,去荣王府。”
“是。”芍药探头出去与那车夫交代了几句,又将脖子缩了回来,“姑娘去那地方做什么?”
“去会会一位友人。”
“姑娘这是何意?”芍药不知所云,只觉得糊里糊涂的。
“说来话长,回去再与你说。”宋晩意揉了揉眉心,又道,“这些事我还没和茯苓说,你也先别告诉她。”
“为何?”
“茯苓知道后,肯定又得日日说我,日夜担忧,再者,她似乎与凌云有什么关系?”
“姑娘是担心茯苓会受凌云蒙骗?”
宋晩意摇摇头,苦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怕她伤心,在案子查清楚前,先别告诉她,近日你多陪陪她,若是日后还看到那凌云,让他远些。”
“是。”芍药叹息道,“叶大人虽有那木牌,可与那贾丞相不一定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巧合,刚刚得来的,又或者……”
“芍药,我累了。”宋晩意闭目养神,不想再说下去。
有太多太多的因素,她不敢确定。
一个是李靖尘,一个是叶南风。叶南风若真的没有关系,难道李靖尘骗她不成?怎么可能?他不会骗她的。
他真的不会骗她吗?宋晩意突然心中不安,她眉头紧皱,垂落的手情不自禁紧拽住衣角。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的?
思绪万千,突然听到一声浑厚“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
荣王府不同于以往见到的府邸,地处偏僻之地,门前并无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清静不少。门外仍然是标配的两个守门的侍卫,见了来人,既诧异又警惕。
这荣王府常年就没有什么客人,如今竟然来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真真叫人震惊。
“站住,这里可是荣王府,你们可否走错了?”两侍卫善意地提醒道。
宋晩意勾唇哑笑,芍药随即走上前去给两人各递了一个银锭:“没走错,我们是来求见王爷的。”
两人面面相视,偷偷摸摸收了银锭,其中一人便走进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