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深渊,还是黎明?
她呆呆地吃了几口,便觉得吃不下了。
叶南风见她反常,忍不住问道:“宋仵作怎么了?”
宋晚意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今日没什么胃口。”
叶南风点点头,迅速用完了早膳。
无论如何,总归是要去的,如今正好,反倒是省了她溜去东郊的理由,还能光明正大借着大理寺的名义好好查查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想着,原本不安的心也平复下来。
一路上两人默不作声。
叶南风原是想讲些话的,可一低头便瞧见宋晚意皱着眉若有所思,又不敢打断她,只好憋了一路。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宋晚意一个箭步径直走下马车,叶南风微微一愣,紧跟其后。
东郊的树林茂密得很,不过如今秋意正浓,落叶纷飞,树木光秃秃一片,倒是显得格外荒凉。
前面是一条河,四周人群熙熙攘攘的围着,有围观的人群,也有办案的捕快。
旁边果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的边界坐落着几间破旧的茅草屋,还有一头老牛停在门口。
“大人。”凌云瞧见了两人,立刻走上前来,各递给两人手衣面罩。
待两人穿戴完毕,他便引着两人往河边走。
走近了些,终于看清了那具女尸的脸,是昨日遇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又往前迈了几步蹲下去仔细查看,果然是她。
见叶南风擡头看向他,凌云会意,立刻走上前去低声说道:“这具女尸是旁边田野的老伯发现的,如今正是农忙,有不少事情要忙碌,所以夫妇两人早早起了床收割麦子,却瞧见河上浮着什么,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个女人,两人吓得大惊失色,立刻报了官。”
叶南风点点头,凌云又继续说道:“我带人来了以后便将尸体打捞上来,上来时已经是这样了。仵作推断,人是溺死的,这女子身上伤痕累累,腹中还有个死胎,四处问了许多,却无人知道这女子的由来。”
叶南风低头看向宋晚意,见她点点头,知道是没什么异议,又继续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死的?”
凌云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答道:“这尸体泡了许久,倒是不好判断,只能知道是这两日死的。”
“看来是昨日的事了。”
叶南风点点头表示赞同。
凌云有些惊讶,他扫视了两人一看,疑惑地问道:“大人和宋仵作认识这女子?”
“说不上认识,昨日早上出门,正是这女子误伤了我。”
又想起昨日的事,凌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你去查查舒心疯人院,这女子是舒心疯人院的。”
凌云更加诧异,但他又立刻镇定下来,立刻答道:“是!”
回过头来,只见宋晚意不知何时走到一个捕快跟前,似是问了什么,又往人群走去。
一瞧见她走远,他恍惚觉得心中不安,立刻跟了上去。
“老伯伯,听说是您发现的尸体。”
老伯点点头,眯着眼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又指了指远处的几间茅草屋,慢悠悠地说道:“我就住在那里。”
原来他就是芍药所说的那个老伯。
“老伯伯,您每日都会早起收割麦子吗?”
老伯伯笑眯眯地点点头:“是呀,如今正是农忙,今年的麦子长得格外的好,我和我家娘子都忙的不可开交,乐得很呢。”
“昨日您可否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老伯摸了摸白色的胡子,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没有,昨日一直忙到傍晚,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吃了晚饭我和我家娘子便不再出来了,忙了一日累的很,都在屋里歇着。”
“老伯这十多年了一直住在这里吗?”
这问题有些搭不着边,叶南风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感到困惑。
老伯摸了摸胡子,似是陷入了回忆,叹息道:“是啊,一晃都过去了,我从出生便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不曾离开。”
宋晚意垂眸思量,静默了片刻又擡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老伯可否有孩子?”
这话勾起了他甜蜜的回忆,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他点点头笑着说道:“有啊,有啊。”
这就怪了,芍药不是说家中只有老夫妇二人?
“那孩子在哪?如今又做着什么事?怎么不瞧见他?”
老伯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他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病了,病了很久很久也不见好。”
“他死了吗?”
叶南风轻轻扯了扯宋晚意,宋晚意也觉得这话未免太伤人了些,立刻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和蔼一笑,缓缓说道:“没有呢,如今就住在那里。”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只能瞧见一条幽深的小路,小路被路边的树林掩盖着,瞧不清是通往哪个方向。可这方向,却和地图上那个令人刺眼的地方有些相似。
宋晚意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那是哪里?”
“舒心疯人院。”